如此一來,太清宗與仙尊之因果,大抵很快便能了結。
若有一位尊者能有幸更進一步……
屆時,再無宗門能撼動太清宗修仙界第一宗門的地位。
如此,與許晚辭、與太清宗,都是一件幸事。
“是啊。”寧孟瀾身側的大長老聲音莊嚴中帶著淺淺的讚許,“想來再過不久,她就能重鑄劍心了。”
二長老微微垂眸,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謝聽白含笑聽著他們談論,每個人的表情都儘入他眼。
他根本不用斟酌,便看出了他們對許晚辭態度的變化。
人性啊。
連高高在上的大能尊者都不能免俗。
許晚辭,自然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他緩緩移開視線,看向演武台,唇角笑意溫柔親和:
比武,要開始了。
演武台上,林浩麵色凝重地看著不遠處的許晚辭。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麵色平靜,看不出分毫緊張。
他看過無數次許晚辭與其他弟子對招的留影石,所以格外清楚她的威脅。
不過許晚辭雖然快,但他也不慢。
在演武台金色靈罩完全閉合的那一刻,林浩瞬間發力,幾十道風刃將許晚辭圍了個密不透風。
許晚辭足尖一點,腳踩著一道風刃,險而又險地躲了開來,在躲閃的同時,手中靈劍已然揮了出去。
破空的劍氣直衝林浩揮手間顯露的破綻而去。
劍氣太快,林浩隻能憑借本能閃躲,下一瞬,他右手的衣袖被劍氣割斷,飄然落下。
觀武閣中的江澤見到這一幕,指尖微微一動。
他一直都知曉許晚辭天賦出眾。
能在修煉一月內於他交手三十招內不落下風的修士,放眼整個修仙界也屈指可數。
看著演武台上許晚辭揮劍如墨,找準破綻一擊退敵的模樣,他心跳加快了一瞬。
江澤有些不適地微微皺眉,卻又在下一刻舒展開來:
修仙界中,強者,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他隻是欣賞強者。
僅此而已。
演武台上,林浩一邊稍顯艱難地和抵抗著許晚辭的劍氣,一邊用餘光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她的左手。
因為許晚辭一直右手持劍,出劍又快到了極點,即使有留影石的存在,依舊沒有多少人關注她的左手。
可他用風刃試探了幾次後,他敏銳的發現,許晚辭的左手,好像比右手慢上片刻。
齊誌遠說的話,看來確有其事。
高手對招,隻是片刻,就足夠分出勝負。
就在他略一分神之時,許晚辭的劍氣已經透過密密麻麻的風刃,直衝他的胸口而來。
林浩想也不想地一揮手,風刃帶著森寒的靈氣,猛地朝許晚辭左手擊去。
許晚辭在發現風刃的那一刻便躲了過去。
風刃沒有絲毫停留,繼續朝著她的左手飛去,她及時向右閃避,右手揮劍抵擋住了風刃,可左手卻慢了一瞬,被一道風刃擊中。
鮮血順著她的手腕,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一直盯著演武台的江秋寧驀然攥緊了雙手。
她死死地盯著台上的一舉一動,心已經提到了。
她身側的寧孟瀾等人,雖然麵色未變,但也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
台上的林浩眼睛一亮,明麵上的風刃與風刃中隱含的風針,鋪天蓋地地朝著許晚辭左手擊去。
許晚辭淩空後斬,劍氣逼退了周圍的風刃。
江澤與她交手時,或許是因為玄冥針的傷勢,他鮮少攻擊她的左手。
而她向來右手持劍,以劍退敵,即使左手的傷勢好的差不多,她也依舊未曾在意。
這是她的弱點。
她又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與江澤練劍時,一直在無窮儘的躲避。
那時她劍法生疏,隻能憑借對靈氣微弱的感知躲開他的攻擊。
可她的靈氣總有耗儘之時,更何況如今,她還有了左手這個弱點。
她習劍,從來都不是為了躲。
她隻是為了贏。
即使左手已經鮮血淋漓,她麵色依舊沒有分毫變化。
她一邊躲著風刃,一邊看著林浩周身。
他周身的弱點太多,隻要她夠快,隻要她不管左手——
許晚辭目光冷而堅韌,她的劍帶著無畏無懼的劍意,直衝林昭而去。
林昭看著近在咫尺的靈劍,驀然睜大了雙眼:許晚辭瘋了麼?
她不要她的左手了?!
他如今絕大多數的靈力都用來控製風刃,根本躲不開這一劍。
林昭胸口被劍擊穿,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而許晚辭的左手,也被無數風刃風針擊中,片刻時間,左臂已經有了數百到傷口,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她麵色依舊平靜,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周身被劍意環繞,最後緩緩湧入心間。
至此,劍心已成。
一站一臥,勝負已分。
台下眾人看著這一幕,終於懂了她的劍道。
贏。
重傷也可、死生不論,隻為贏。
一個注定荊棘密布、鮮血淋漓甚至難以走到最後的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