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自己受著。
“……”少年張著嘴一滯,意識到對方急轉而下的態度所來為何,他苦笑兩聲:“您不必如此,抱歉,是我唐突了。”
二百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彆彆彆,少爺您可千萬彆這麼說。”
說完她伸長胳膊撈起盤子一股腦將沒吃完的唐揚雞塊倒進袖子,攏好後淺淺鞠了一躬轉身就跑。
少年望著被她逃跑帶出的風吹落的貓毛,無語凝噎。
他真的不會隨便從路邊選中一個無辜平民試刀,楓原家幾輩子也沒出過這種變態!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廚房傳出麻鴨在籠子裡掙紮的大叫,聽上去更像一長串狂笑。
少年悻悻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吃完碗裡的食物,起身問岡崎結賬。老板握著小酒杯朝天上舉了一下:“玩兒去吧,這賬要是記在你頭上多摩回頭不得拆我的招牌?”
哪有老大人請客讓小孩兒出錢的,丟人!
萬葉無可奈何走出烏有亭,找幾個路人問上一圈就在天目鐵匠鋪後麵的小瀑布旁找到了光著腳摸魚的青年。
小白趴在石頭上曬太陽,白絨絨的毛團子曬得筋骨鬆軟幾乎癱成一張餅。青年將褲腳和袖口高高挽起紮緊,踩在沒過小腿的冰冷山泉裡摸索。
一人一貓出門時都對這個水坑寄予厚望,然而忙了一頓飯的功夫還是兩手空空。
“萬葉?”頭頂上方光線變暗,多摩直起腰看向上方平台,少年正捏個竹葉子趴在欄杆上朝下看。他擦了把摸魚累出來的薄汗,詫異道:“二百呢?”
論起摸魚的本事和運氣,還是得看二百哥!
他要是不提二百還好,一提起二百,萬葉就垮著臉吹吹耷拉在腦門上的那撮紅色頭發:“她好像對我有些誤解,隻是互通姓名而已就被嚇跑了。”
“噢……”多摩倒是能理解二百,換了他在那姑娘的位置上,他也會看見士人就腳底抹油。
青年淌著水走回岸邊,穿好鞋襪放下褲腿衣袖,抱起昏昏欲睡的貓咪招呼萬葉:“走吧,換個地方,這兒沒魚。”
“好。”少年單手撐著石欄杆一躍而下,振袖飄飛間人已經穩穩落地。
他從多摩手裡接過小白,摸摸貓咪圓乎乎的後腦勺,小家夥喉嚨裡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這次回鳴神島,你打算待上多長時間?”萬葉把貓咪rua得哼哼唧唧,追著友人的腳步朝可能有魚存在的淺灘走。
“看情況吧。”他答得一點也不走心。
劍道館的館主在自家簷廊下愁眉苦臉來回踱步,掃過多摩和萬葉,難得熱情的朝他們揮揮手打招呼。
這三個人都有神之眼,全在天領奉行的催討名單上。
“嗯嗯,我這兒還有點事兒,改天再約哈。”多摩抬手算做回應,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走出去老遠他才側身對萬葉道:“那家夥雖說是個武癡,可劍術實在一般。門下弟子也不出去見世麵,天天就窩在鳴神島上自吹自擂。”
“你怎麼知道他劍術爛?”
萬葉露出好奇的表情,多摩抬起下巴就笑:“就剛才跑掉的小二百,我打不過她兄長,她兄長打不過她父親,她父親打不過她!這館主還輸給我過呢,你說他什麼水平?”
楓原少爺:“……”
不是,這……這完全看不出來啊!
“為什麼那位姑娘名叫二百……有什麼特殊含義?”
關於打架實力的這個問題,萬葉明智的跳過去不予討論。多摩歎了口氣左右看看然後壓低聲音:“你不要怪她怕你,她一家四口因為輕信士人最後隻留下個孤女苟且偷生。”
“二百就是她母親把她賣給勘定奉行的賣身價,二百摩拉,這個事兒鳴神島上至各大家族下至販夫走卒,很多人都知道,柊老頭借著收留她狠狠撈了筆好名聲。不過二百的本名麼……不要再提才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二百摩拉多賤啊,沒人會把她當回事,這份輕視保護著小姑娘讓她平安長大。不然每次提到她就會有人回憶起當年的冤案,一回憶起冤案難免那些良心有虧的家夥在輾轉反側中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
楓原萬葉:“……”
雖然明白自己隻是被某些擬人的家夥牽連了,但心底還是有些小彆扭。
其實我真的可以信任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