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院的先頭部隊二人組與12月7日晚率先抵達燕京。
湯師爺跟著吳複生走進大門。
乍一看,這裡確實不像是一家酒店大堂的布景。
東麵是一麵書牆,南麵是一麵酒櫃。
夾角的墨色小酒台上掛著幾幅音樂家的肖像油畫。
潔白的射燈下,伴隨著大廳裡的輕柔鋼琴旋律,他們栩栩如生。
酒台周圍散落著幾張木質桌椅,一個虎背熊腰的背影正翻閱著什麼。
北麵玻璃櫥窗下麵擺著一架黑色三角鋼琴,老湯一下車就認出這是一架kwk-5。
老板品味不錯。
就是這麼一台琴擺在大廳裡當擺設是不是有點可惜。
不過能在這個位置開這樣一家酒店,老板應該也不差錢。
繼續向前走了兩步他才發現,揚起的鋼琴琴蓋後方,櫥窗左手角落裡還有一張高腳桌。
此刻一名身著黑色短袖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著什麼。
大冬天穿短袖,還坐在窗戶邊。
真抗凍。
把身份證遞給吳複生,老湯不由得向著最吸引他的書牆走去。
當他意識到這一整麵牆全部都是樂譜時,辦理好入住的吳複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怎麼樣,這裡是不是很彆致。”
老湯點頭,盯著眼前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的譜封咂嘴道
“有點意思,這版拉二我第一次見。”
吳複生得意道“走吧,先上去收拾一下,一會下來喝兩杯,到時候你隨便看。”
老湯不厚道揚起嘴角“這譜子是我們可以隨便看的嗎?”
吳複生笑著指了指角落裡的告示牌。
老湯走近。
【本店所有樂譜均可翻閱】
【損一罰十】
老湯驚“這老板也太黑了吧。”
就在這時,櫥窗前的黑衣男子站了起來。
兩人同時望去。
吳複生“他就是這的老板。”
老湯再次回顧一圈大堂內的一切,再次望向窗邊,嘴裡神叨“他真的是個酒店老板嗎?我看著不像。”
吳複生“聽說他還是個作家。”
老湯“什麼作家?”
吳複生“網文作家。”
老湯“寫網文的也能算作家?”
吳複生“我覺得能算。”
老湯尋思“那按照這個邏輯,我豈不是一名鋼琴家了。”
吳複生“你要是一名鋼琴家的話,那他應該還是一位鋼琴大師。”
老湯“竟有這種人?”
吳複生嗬嗬“世界這麼大,有趣的人多了。”
老湯“咦?你怎麼這麼清楚?”
吳複生“他是諾姐的好朋友。”
老湯“了然。”
二人上樓,大堂內再次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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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大半晚上的x老板終於碼完了今天的章節。
比起音樂這件事,碼字真的是太難了,但又讓他樂在其中。
隻是年後他是真沒時間碼子了。
x老板不想當太監,一想到要被為數不多的幾個讀者狂噴,他就有點沮喪。
然而令更沮喪的還在後麵。
“師父,最後一間房也定出去了。”
今晚的臨時工前台小魚前來向他報告。
他疑聲“不是早就——”
“等等——”
“哪間?”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的緊張起來“你不會是把我那間”
小魚點頭“是的。”
x老板怒“誰讓你乾的!”
小魚麵不改色“您知道。”
x老板咬牙“你是誰的人。”
“算了算了”,他忍了,“把對麵的鑰匙給我,我沒帶。”
小魚攤手“曉曉姐讓我轉告你,如果你今晚再不回家就永遠彆回去了。”
女人!
女人!
!
女人!
!
!
明明是他被趕出來了,怎麼現在變成了他不願意回家了!?
x老板瞪著眼不再做聲,雙手腰間一插,隻用鼻子急速呼吸,整個上半身一起一落的像是個隨時要炸的炮仗。
可小魚一點都不怕。
果然,他的老板喘著喘著嘴角兩邊緩慢的翹起,露出了一個很難受的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告訴她我三十分鐘到家。”
小魚沒走,“您沒什麼問題了嗎?”
x老板“嗯?”
小魚“好吧,您房間裡的那台琴?”
x老板轉身大手一揮,瀟灑的穿上外套向著大門外走去“把琴蓋鎖上,掛個損一賠十。”
小魚聳聳肩,就跟有法律效應似的。
不過她更關心的是她明天還能不能見到一個完整的師傅。
畢竟在今天,像他師傅這種能屈能伸的男人真的已經不多了。
“祝您平安。”
x老板聽到頓時身子一僵。
“笑話。”
小魚嗬嗬一笑,站在原地開始倒數。
x老板出門第一時間拿出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
我忍。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
我忍。
打開手機定位。
定位都關了?
長呼一口,他掉頭往店裡走。
小魚數到‘1’的時候,x老板那張幽怨的臉再次出現在大堂門口。
不等對方問,她呲牙一笑
“綠城。”
下一秒,整個大廳又安靜了。
距離臨時工小魚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她晃悠著來到三角鋼琴前坐了下來,抬手便是一陣寒氣逼人的冬風。
一直坐在酒台前翻譜的胖哥們聞聲猛然回過頭。
這音樂律動?你告訴我是一個酒店前台?!
今晚小魚確實被抓了壯丁,櫥窗外的馬路對麵,正對著的門麵才是她原本的工作地點。
3分27秒,她收手離開鋼琴回到了前台。
隻是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要入住師傅的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