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結婚比你爹早。”
“結婚的時候,家裡窮的連兩把新凳子都拿不出來。”
“你爹趕著驢從隔壁生產隊拉木料回來,給打了個沙發,讓結婚用了。”
“這事你媽不知道。”
“你年頭出生,李華給了五百塊錢。”
“隨後就到了李興結婚,你爹給隨了八百。”
“安子。”
“你算算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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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這覺睡得好,起來渾身抖擻。
起來院子裡轉了一圈,沒見李安。
眼見天都暗了下來,便給李安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李安就回來了。
“去哪了。”
“山上又轉了一圈。”
爺倆沒等多久,不到五點半的時候,李興開車來到院門口,接上二人駛上公路,七繞八繞,便來到了今晚吃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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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個農家樂。
李安下車四處打量了一番,門頭上寫著農家樂,周圍看起來也像是個農家樂。
可當他走進去之後,迎麵走來的服務員妹妹可不像是個農家樂的傳菜員。
這扮相,哪有點禹城人民的天然質樸。
難怪李興路上說這兒是個好地方。
現在再想想門口停的那些個好車,李安大概清楚這兒是個什麼地兒了。
老李從沒來過這麼高檔的地方,連地麵都光滑的和鏡子似的,他生怕一腳給這玻璃地麵踩碎了。
跟在李安身後,輕手輕腳的。
在這片土地活了大半輩子,他還第一次知道有藏了這麼個金窟窟。
三人穿過銀閃閃的連廊,正見李福在一處包間門口聽電話。
一手持煙一手拿著電話,依靠著牆的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在勁,看來沒少出入這裡。
李福聽見腳步聲轉頭,哎喲一聲就把電話扣了,迎上說道,“我這正準備出去接你們,三媽呢?”
李安立馬露出苦笑:“身體不舒服,最近活乾多了,手疼。”
李福忙關心道:“三媽沒事吧。”
李安擺手歎氣:“老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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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一夥人走進包間,老李跟在後頭沒吭聲,路上李興問起來,李安也是這麼說的,可問題不是這麼回事啊。
怪怪的。
李華陳鳳霞大嫂三人已等多時,見正主來了,都站了起來,與李安父子二人打招呼。
隻要問起三媽怎麼沒來,就是仨字,不舒服。
今天的主位自然是老李的,老李坐下還是有些不自然,不是這包間太豪華了,是今天這個架勢讓他不輕鬆。
桌子上的五糧液和軟中華讓他彆扭,要他說,實在不至於,花這錢作甚。
接著從掏出口袋裡掏出芙蓉王就給大家發煙,彆說,拿著芙蓉王發煙的感覺確實不太一樣。
李安心笑老爹昨天回家之後就把他送的煙收到櫃子裡了,合著知道今天下午要吃飯,中午回家又把煙取出來拆開了?
他中午還真沒注意到。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好笑的,誰還不好個麵子。
隨著服務員開始上菜,今晚的飯局開始了。
尋常家庭聚會,也不會來這樣的地方,所以坐在這裡聊家常,就顯得很不自然。
無所謂。
見李華不著急切入正題,李安就更不著急了。
你願意嘮家常,那我就陪你嘮。
酒過三巡,李福頂著張大紅臉,端杯而起。
“三爹。”
“這杯酒我不能敬你了,我得敬我兄弟。”
說著手舉在身前鬼畫符一樣的抖擻。
坐在麵對的李安心裡暗忖,這才哪到哪啊,一兩的口杯,一人頂多就喝了四杯不到,這就起狀態了?
“哥哥彆彆彆,一家人有話坐下說。”李安也跟著站起來了。
“不不不。”李福擺手,看著含糊,嘴裡可不含糊,“這杯酒哥哥我必須得自己喝,你不能喝。”
不待李安開口,仰頭乾了個滿杯。
“以後錚子就交給你了,你該罵就罵,該打就打,不聽話你給我往死了收拾。”
李福說的動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畫麵很有感染力。
“好好好,哥哥你先坐下,你一直站著那我也得一直站著不是。”
李安笑著舉起杯子陪了一個。
“哎喲,喝多了去沙發上睡覺去。”
陳鳳霞的白眼惹得一桌人笑了起來,李安見李福坐下,他才坐了下來。
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兩下,接著開了口。
“我還是那天的話,孩子考學這件事,我隻能說儘力而為,關鍵還是你們要做好決定,一旦定了方向,接著就是全力以赴了。”
飯桌上漸漸安靜下來。
“藝考很苦。”
李安歎了歎,“孩子能不能吃這個苦。”
陳鳳霞:“李老師,我們李錚你彆看學習是不太可功夫,可學音樂這件事上,我們當父母的這一年也看著呢,確實特彆用心,這兩天我們也和他好好商量了,他說想考蓉城音樂學院的薩克斯表演專業。”
李安點點頭。
片刻,“行,那就讓他好好準備吧。”
陳鳳霞一時間有點沒聽懂李安意思,心道這就說完了?
她下意識瞟了一眼李華,見李華沒吭聲,於是便問:“按你說的,他接下來該怎麼準備。”
李安聽著這問題先是疑惑了一下,“練樂器啊,”接著展顏笑道,“嗐,你們不是以為現在就讓他去蓉城吧?”
幾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還真就這麼打算的,尋思這次李安回蓉城的時候就派個人帶著李錚一起跟著過去。
沒成想現在還不用李錚去蓉城。
李安:“他現在的專業差的太多,至少要練到一定程度才能去見老師,不然老師沒辦法收。”
李安的話是幾人沒想到的,他們一直以為這事趕早不趕晚,關老師那邊是催著他們趕緊去燕京,結果到李安這邊正好反過來了。
問題的關鍵還不在這,即便是這麼回事,可這不有你這個叔叔在,這點事還不好辦麼?
看這一桌人各式各樣的表情,李安笑笑歎道。
“這兩年藝考行情已經變了。”
“這幾年全國各地的音樂藝考連連出事,網上隨便一查,全都是,所以現在老師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尤其是表演專業的老師,收學生前,更加看重學生的專業本身了。”
“不然把底子太差的學生收到手裡,到時候也是個麻煩,況且他們手裡壓根也不缺學生,所以沒有一定的底子作為基礎,現在去找老師沒有任何意義。”
“關老師敢給你們打包票,一來是因為音樂學對演奏專業的要求低,二來你們可以自己查查,一個音樂學院,音樂學和音樂教育一年招幾百人,再看看薩克斯表演專業招幾個人。”
“不過。”
李安一頓,“李錚倒是有他自己的優勢,無論考燕京還是考蓉院,他都是省外考生,省外考生通常都有省外名額。”
接著,他話音又一轉,“就是不知道今年政策會不會有變化。”
說罷他自顧自的點了根煙,把思考的時間留給了眾人。
今晚他一點也不著急。
也沒有什麼可糾結的了。
首先錢,這次他得連本帶利的拿回來。
其次,就不是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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