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和秦勇早晨還討論過這個問題,秦勇說看譜沒問題,到時找個專門翻譜的人坐在旁邊就行,而且有時看譜彈的好比背譜彈得好更能給人帶來視覺感官上的衝擊。
“看情況,我估計到時八成背不下來,你幫我翻就行了,”李安的計劃是儘可能背,但不強迫,因為時間確實不允許,“你呢,想錄什麼?”
莫紮特d大調,巴赫a小調,帕格尼尼...普朗克...德維耶納...布拉維...一首首長笛作品從陳璿腦海中雨後春筍中冒出,仔細一看,全是這屆法倫貝爾長笛大賽指定選擇的作品。
想錄的太多了,遠不止以上這些。
搖搖頭甩去腦海關於比賽內容,陳璿收回心思,單從本次的錄像性質,她大概會錄一首標準三樂章的奏鳴曲吧。
“我再想想吧,”說著陳璿忽然想到如果她選擇一首需要帶鋼伴的作品,那是不是無形當中又給李安增加了一份負擔.
“不著急,”李安這時開口,“想好了把鋼伴譜子發給我。”
陳璿皺眉,“你還有時間練鋼伴嗎?”她心裡當然希望李安為她彈鋼伴,可畢竟時間就這麼多,李安還要準備自己的新曲子,“要不我選一首無伴奏作品吧。”
“選一首自己喜歡的就好,”李安大概也能猜到陳璿的顧慮,直接把話挑破,“彆擔心我,我周一到周五都有時間練琴,關鍵是你,周內社團課,周末又上課又排練。”
二人聊著眼見時間來到下午兩點,陳璿要去上社團課了。
兩人決定晚上回家再討論。
陳璿離去,李安也收回心思開始練琴。
第一階段的740練習算是正式結束了,比起去年練習移調299時的刻意提速,今年他並沒有在740一階段所選的作品中刻意強調加快速度,但值得一提的是,他重新溫顧的每一首740都基本達到車爾尼要求的速度。
儘管這不是什麼太過值得自豪的事情,可事件背後呼之欲出的事實他也無需過分自謙——比起去年,他不光手指技術又有精進,而且練習更加高效了。
要知道740的難度大於299的同時,由於工作原因,他今年練琴的時間並沒有去年那麼多。
如他所說,近四個月沒有練習新曲目,他打算用一首新曲目來試一試自己這一段時間對於鋼琴演奏的領悟。
貝多芬第十三號降e大調鋼琴奏鳴曲,也不能說李安完全沒有練過,為了給音樂會紀錄短片配樂,他簡單的摸了摸這首作品的第二樂章的開篇。
作為貝多芬鋼琴奏鳴曲中形式最為自由的作品之一,它的所有樂章都要必須連起來不間斷演奏。
為了提醒演奏者,貝多芬每一個樂章結束處都標記了‘attaasubito’,意為立即啟奏下一樂章。
這無疑在樂章情緒轉換上給演奏者們出了一道難題,所以李安打算利用今天下午,先仔細研究一下這首作品的譜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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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的十五分鐘,他完成了這項工作。
初步將譜麵工作做好,李安計劃從今天晚上開始練習。
回家的路上他和陳璿在電話裡決定晚飯在樓下的快餐店解決一下,陳璿說自己馬上下車,問李安要什麼煲仔飯,李安的首選當然是麻婆豆腐。
飯間陳璿的情緒明顯高於中午,但是嘰嘰喳喳一通還是不知道該選什麼曲子。
回到家陳璿第一時間翻箱倒櫃,一番忙活,最後從他的旅行箱裡翻出了兩個厚實的黑色譜夾,其中一個看起來很有年代感了。
】
陳璿指著它道:“這是我初中用的譜夾,是不是保護的還算完好。”
李安點點頭,拿起另外一本,豁,這分量,“難怪你箱子那麼重,”和陳璿同居那麼久,李安還是第一次知道對方箱子裡還裝著這樣兩份譜架。
“這?”
他隨意從中間翻開,映入眼簾的畫麵讓他瞬時畫滿一頭問號?
“這,這是什麼?”李安盯著眼前這一小節樂譜,兩個二分音符他見過,連音線他見過,重音記號他也見過,這三種譜麵標記合在一起他也見過。
可兩個音符中間那條,該怎麼形容,就像是簡易版的orz被反過來,然後被拉長化作一根線條,牽著兩個音符,什麼鬼東西?
更過分的是陳小米同誌並沒有在這條不規則線條旁邊作什麼標記或注解,這讓他心裡產生一種被歧視的感覺。
你瞧這個人,連這麼簡單的符號都不知道。
彆說知道了,李安發誓他連見到沒見過。
陳璿轉臉低頭掃了一眼,眼裡浮現出笑意,“你猜猜。”
良久。
“我猜是一種現代派長笛演奏技巧。”李安說完還不忘摸摸下巴。
陳璿:...這麼明顯需要考慮那麼久??
“那你再猜猜怎麼演奏這個符號?”
李安選擇直接放棄,彆說現代派的長笛樂譜,一些現代派的鋼琴譜他都不一定能看明白。
“演奏這兩個音的過程中轉動笛口,用來代替手指的半音過渡。”
“嗷——”李安拉長聲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好像明白了,再看兩枚音符,音程關係上是一組上行的大二度,音數為一,再看速度,柔美的慢板。
那麼在這個速度下從一個二分音符演奏到上行二分音符,中間還要做半音上行,僅靠手指勢必不能演奏圓潤,如果借助在演奏中轉動笛口,通過改變氣流吹入笛口的角度和氣流量,利用氣體無形的的包容性來連接兩音,隻用想象一下李安都能感覺到比機械式的手指按鍵更能表現出這兩音之間打破半音最小單位的傳遞神韻。
“額...”聽完李安的分析,陳璿思考片刻,大部分描述還算是準確,回到曲目本身,“實際上作曲家在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賦予音色更多的含義。”
“很難控製吧?”再簡單技術原理,落實到實施上都有可能存在著人力難為的操作難度,李安覺得這個地方演奏起來沒有陳璿表情看起來那麼輕鬆。
“還好吧。”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陳璿藝考前就拿到的一首現代派小品,當時肖老師給她講了一下她就吹出來了。
李安送上一個諂媚的大拇指,就在這時,床頭的手機滴的一聲。
陳璿轉身拿起手機,是一條小季發來的信息。
“上次被你教育一頓,她這兩天都不敢給你發信息了。”
李安苦笑,那天他也沒什麼吧,而且按道理蓉院前天就該出成績了。
這都過去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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