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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那乾嘛呢,站起來。”
李安兩步走過去,才看清對方正吃力地伸手在鋼琴底部摸來摸去。
他側頭好奇問道,“什麼東西掉進去了?”
“沒什麼老師,馬上,“王小虎氣喘哼哼應了一聲,忽地上半身貼到地上,胳膊猛一往前竄去,接著從鋼琴下麵摸出一根鉛筆。
起身擦擦額頭,王小虎將鉛筆重新放回到鋼琴上。
看明白了怎麼回事,李安上前幫王小虎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灰塵,“多大的人了,做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看不見那有掃把嗎?
搖搖頭,李安讓王小虎轉個身。
王小虎轉過身,背對著李安才鬆了口氣。
一分鐘前,王小虎聽到門外腳步,趕忙把他的新手機譜往譜袋裡塞,慌亂中動作過大,把琴板上的鉛筆碰掉在地上,滾到了鋼琴下麵。
“知道你最近處於關鍵時期,多用點心在學習上,注意休息,能抽出一些時間練琴最好,但不勉強,自己根據情況把握,曲子就這兩首,到比賽期間我們就不講新內容了。“
說著李安伸手從衣架上取下王小虎的外套,“好了,下課了,你媽去給你報課了,你在這等會?”
“沒事老師,我去外麵等,老師再見。”
王小虎接過外套拎起譜袋子就要走。
對此李安有些詫異,放在年前對方怎麼在這多呆一會兒等到小北再走,他心想孩子最近可能確實太累了。
連上課時的話都少了。
見狀他上前摸了摸王小虎的頭,“加油,去門口等會兒吧。”
他不知道的是王小虎並不是不想在教室裡多呆一會,隻是王小虎擔心被看出什麼破綻
王小虎走出教室,迎麵碰到來上課的小北,和小北打招呼的時候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氣。
“於小北再見,阿姨再見。”
回家的路上,王小虎直接在副駕上睡著了,徐麗一邊看著前方的路況,一邊扶著方向盤不時的轉頭,心說下了鋼琴課還打瞌睡,無奈下放慢車速。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王小虎奶奶家樓下,然後她把王小虎叫醒。
王小虎迷迷瞪瞪坐起,擦了擦嘴角口水。
“中午好好吃飯。”
徐麗說著猶豫片刻,“下午我來接你去科技館。”
聽到老媽下午就來接自己,王小虎心裡生出一百個些不樂意,頓時間整個人都清醒許多。
他都囔道,“我不去,你騙人,說好了今天讓我住奶奶家,明天才去科技館。”
徐麗沒想到兒子會給出這種反應,眼底一轉,“李老師剛才還和我說,還有一個月就要比賽了,希望你能多花點時間練琴,我們今天去了科技館,明天你就可以練琴了,下午轉完我再送你回來,明天你在奶奶家吃完午飯我再來接你,好不好?”
聽到李老師三個字,王小虎一時間生不出什麼抗拒之心。
再一想到下午能和老媽一起出去玩,他心裡其實也挺開心的,皺巴巴的小臉也忍不住舒展起來。
“那你中午也在奶奶家吃飯好不好?”
“媽媽中午有事,晚上帶你吃牛排好不好?”
“你晚上不是有工作嗎?”
“媽媽今晚不工作啦,我們從科技館出來,然後去趟書店,買你喜歡的那個畫冊,然後再去吃牛排,玩完送你回來,這個安排你滿意嗎?”
片刻。
“媽,我晚上能不能也回家…”
孩子心性就是這樣,一會風來,一會雨去。
“聽話,爺爺奶奶多想你啊。”
“那好吧。”
徐麗下車幫兒子整理好衣服,蹲下道,“好好陪爺爺奶奶說說話,彆問他們要手機玩,聽到了嗎?”
王小虎頓時又有點不耐煩了,“我知道。”
一頓,“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接著轉身就向單元門走去。
他手裡還掛著他的譜袋子,隨著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
目送兒子走進單元門,徐麗回到車上掏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過了好久電話才接通,接著傳來一個深沉男聲,“抱歉,剛才在開會,小虎下鋼琴課了?”
徐麗:“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開會,是這樣,我想了想,我們還是中午見麵吧。”
過了一會,電話裡回複她:“好的,不過得稍晚一點,我十二點半之後才能忙完。”
徐麗理解,本就是她提出改時間:“不方便的話明天地可以。“
“明天的話——”電話裡拉長調子,接著用一種打趣的口吻像是在試探什麼,“那明晚可以嗎?”
片刻後見徐麗沒啃聲,電話裡傳來爽朗笑聲,“開個玩笑,不要介意,餐廳我吩附人再定,你現在在哪,我中午去接你。”
徐麗:“謝謝,我自己開車就可以,餐廳我重新訂吧,一會發你,不打攪了,中午見。”
掛了電話,徐麗放下手機,貼躺在椅背上才感到片刻依靠感,隨之一股深深的疲倦襲上心頭。
那是一種無法像人傾訴的疲倦,每個人聽聞都會說懂,但隻有經曆中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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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後視鏡上的銀色海豚掛鏈也靜止不動了,這是小虎爸爸當年送給徐麗的第一件生日禮物。
此後她一直掛在脖子上,一直帶到小虎爸爸的葬禮結束,那天之後她摘掉了
身上的所有首飾,這條小海豚就被掛到了車上,建兩年她離開蓉城將其帶走,去年回來又掛回車上,像是小虎爸爸一直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她身邊,在她無助的時候給予她心靈上的寄慰。
可不知從何時起,小海豚已經再也看不出色澤。
望了一會兒,徐麗悲哀的發現自己的內心沒有平靜,也沒有波瀾,也無法再滋生出任何情緒。
肚子哭了一會,她擦乾眼角將車重新發動。
就像年前第一次赴約見麵,也是在一個中午。
在她的又一次選擇上,她依然感激公婆的沉默
作為一個經濟獨立的現代女性,她如今有事業有存款,在蓉城的房產已增至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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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選擇暫時離開蓉城,公婆用沉默支持了她,
當時雙方父母的退休金也足以讓她們母子二人衣食無憂一時。
可無憂一時,不是一世。
為了兒子,她必須肩負起全部得到養家職責,為了給小虎更好的生活,三年前她選擇了調職海市。
兩年四個月一晃而過,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掙夠了僅靠她自己就可以將兒子一點點撫養長大的本金,她本以為回來之後兒子還是那個小不點。
可她錯了,目睹著兒子的種種,她也後悔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會選擇從兒子身邊離開半步。
尤其是到了今年,她愈發感覺到兒子進入青春期的變化。
抗拒,易怒,情緒極不穩定,不扯著嗓子就不會講話一樣
正當她為此發愁時,一節鋼琴課的課前十分鐘讓她看到了一些希望。
年前帶兒子去上鋼琴課,電梯門口李安嚴厲教訓兒子那一幕嚇到了她,可事後兒子確實改掉了愛大聲喧嘩的習慣。
這讓她更加意識到,孩子接下來的的教育中需要一個父親的角色。
網上關於單親喪偶媽媽帶娃再嫁的桉例她看了許多許多,有幸福美滿的,也有暗澹收場的。
她也詢問過了一些周圍的朋友,各種聲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