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琴。
隨後的整個下午李安都在鋼琴前度過,他已經許久沒有在周六的下午練琴了。
勃拉姆斯也可以和周末更搭配。
大概是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李安在演奏勃二的過程中不再收斂,任由輝煌的音色充滿整個房間。
雍容的氣度通過精巧的技藝來展現,給門外趴著的八萬造成了極強的衝擊力。
最後完整地演奏了一遍,李安收手緩了好一會才從音樂情緒中走出。
第四樂章中的那種波動不安的潛流擾到,甚至帶著點無助的悲觀讓他忍不住再次微微歎息。
過了大約十分鐘,他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小區內已經燈火闌珊。
“是時候該和樂隊合一合了。”
負責任地說,李安覺得自己的勃二已經可以嘗試著登台了。
就等方永波的電話了。
-
晚飯李安炒了點臘肉,蒸了點米飯。
飯後他接到了小車的電話。
“怎麼了琳琳。”
“老師,我剛才聽了一首很好聽的夜曲。”
李安聞聲心裡動了起來,“肖邦的。”
小車:“嗯,b大調夜曲,作品六十二的第一首。”
這首嗎,李安皺起眉頭,片刻:“這首可能有點難。”
師生二人在比賽所需要的夜曲和圓舞曲之間早已做好約定,如果小車選了夜曲,李安就幫小車選圓舞曲。
小車忙解釋:“老師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很好聽。”
李安:“你有考慮比賽彈這首?”
小車:“老師我就是想彈,沒考慮比賽用它。”
李安心裡緩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等你參加完小肖賽吧,看看那個時候你能不能找到一種心境。”
小車疑聲:“心境。”
李安:“對,心境。”
小車:“很神秘的感覺。”
李安:“當你有體會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那是神秘的,那是一種對人生的領悟。”
小車笑:“老師我還是個小孩。”
李安跟著笑道:“這個東西還真不分年齡,正好給你講個大人的例子。”
“我一直在練勃二你知道,已經練得很熟了,可就是總覺得差了點東西在裡麵,那天在你師爺爺家,他給了我一點提示,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夠,你猜怎麼著。”
小車好奇:“怎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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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今天下午我就練啊練啊,最後一下就找到了我一直覺得缺少的東西。”
小車:“哇!想聽啊老師!”
李安:“這個先不急,我想告訴你的是,音樂和年齡是有關係,同一首音樂同一個演奏者,他在不同年齡階段彈出來的感覺肯定不一樣。”
“而你在現在這樣一個年齡,根本不用去想彆的,十三歲的你,對一段音樂有什麼樣的想法,你就去把她彈出來,就ok了。”
小車:“老師我明白啦。”
一頓,“那老師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選的圓舞曲啦,小狗圓舞曲。”
李安樂:“什麼時候選有了主意,這幾天都沒聽你提起過。”
小車:“就剛剛啊,我今天中午聽了一中午的肖邦圓舞曲,覺得這首很好玩。”
李安:“想拿它去參加比賽?”
小車:“嗯!”
李安:“好,譜子我可以給你提前準備好,不過我們的計劃不能改變,還是十二月月初開始準備圓舞曲。”
小車:“嘿嘿,開心!”
李安:“先彆著急開心,文化館的比賽你想不想參加,下周一就出章程可以報名了。”
小車:“您說。”
李安:“要我說就算了吧?你去了好像也沒什麼意思,蔡豐年他們幾個都不在,你去了和誰比,和王小虎比?”
小車:“老師,王小虎最近進步很大。”
李安:“兩碼事。”
小車:“唔,那老師我就不參加了。”
李安:“晚上還練琴嗎?”
小車:“打完電話我就去練,老師,今天上午的排練順利嗎?”
李安:“非常順利,給你講,現在的這個節目更有意思了。”
小車:“又有改動了呀?”
李安:“這個我可答應王小虎不能提前告訴你,哎琳琳,周五下午,哎喲不行,你放學趕過去也來不及了,算了,到時候在蓉院我們還要演的時候你再去看吧。”
小車:“嗯,老師我知道啦,您快忙吧,我也去練琴了。”
李安:“去吧,明天晚上你在家吃還是回來吃?”
小車:“對了老師,明天下午等我練完琴我爸要帶我們一家出去轉轉,應該晚上八點半左右回去。”
李安:“嗯,玩得開心。”
掛了小車的電話,李安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乾啥呢媽?”
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抱著八萬,李安靠在沙發上笑得溫柔。
-
晚七點半,蓉城音樂廳。
當舞台上所有樂手就緒,孔超陪同著一個棕發外國人走進了音樂廳。
頓時間台上響起了各種小聲議論。
剛才在後台就有人說孔超大中午去接機,接白俄來的鋼琴家尼基塔。
這沒什麼問題。
眾人也很早就知道團裡很早之前就和一個白俄的鋼琴家簽了老柴的專場,可問題是今天下午孔超還在群裡通知今晚隻拍勃拉姆斯。
按道理要是鋼琴家入場,來的人應該是李安才對啊!
齊國娟一下聯想到前天晚上和李安的電話,接著心裡升起幾分不妙。
孔超陪著尼基塔走上舞台,與眾人親切地介紹了一番。
尼基塔有著一雙琥珀般的眼睛,與眾人打招呼的微笑極具親和感,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可隨後孔超的話讓齊國娟心臟漏跳了半拍。
“尼基塔先生將會和我們一同合作完成接下來的兩場重要音樂會。”
現場瞬時變得更加安靜,各色目光聚焦在孔超春風得意的臉上。
此刻沒有人聽不懂這話的意思,蓉愛接下來最重要的兩場音樂會。
老柴的誕辰專場。
勃拉姆斯誕辰專場。
換句話說,李安被頂了。
再換句話說,老方的時代可能真的要過去了...
有些人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有些人則帶著說不出的感傷。
操!
齊國娟向來不關心這種事,可這次她真的要罵娘了。
孔超何德何能?!
還有這個毛子憑什麼頂替我安哥!
齊國娟氣的想一拳打爛眼前的鼓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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