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有好事者搖著扇子湊上來逗盛苑:“小家夥兒,這是你自己編的,還是跟人家學的?”
盛苑聞言,本就圓溜溜的眼睛登時睜得更圓,驚奇的反問:“這怎麼學的來呢?都說歌以詠誌,詩以抒情;我這觸景生情有感而發,現想現唱,屬妙手得之!”
嘿!還妙手得之!
這小孩兒怪有意思的!
眾人見她小小一個人兒,剛剛還一副淘氣頑童的做派,轉眼竟一本正經的跟他們引經據典起來,不禁又是一陣輕笑。
大概人們對看上去可愛漂亮的幼崽都更偏愛一些,尤其是像盛苑這樣能說會道又稚氣天然的孩子。
這有了對比,看起來人多勢眾的秦家女郎那邊兒,就顯得欺負人了。
大概是看見周圍人遠遠地朝她們指指點點,秦家排行靠前的幾個女郎君竟都站不穩了,瞧著有些搖搖欲墜。
倒是最小的秦柳還有戰鬥力,仗著自己不算太大,走出來揚聲說:“秦盛兩家本是親戚,遠房表姐妹之間鬥個嘴開個玩笑,跟諸君何乾?這般喁喁喏喏,可不是貴女郎君該有的做派!”
她這樣說著,秦三娘子也反應過來,表情一調,竟真像是在跟自家妹妹嗔鬨一般,朝著盛蒽盛苑賠笑說:“盛二妹妹,咱們姊妹間話兒趕話兒說僵了,是咱們姊妹的不是,可是自家人何須兩家話?表姊妹之間還記仇啊?”
“是呢,這裡人多不好敘話,咱們到前麵的冷香亭坐坐去?”秦五娘子說著便要牽盛苑的手。
“敘舊就算了!”盛蒽也不著急,就等著她們姊妹你一言我一語都說完了,這才領著妹妹側走一步,躲開了秦五娘。
她輕笑著環視四周:“事無不可對人言,有話在這兒說也是一樣!雖說盛秦兩家曾是姻親,但是彼此早已不再往來,其間是非對錯自有公論,作為小輩兒不予置評;
但咱也敢當著諸君麵前說,剛才若非你們無故欺笑我家小九兒,我怎會上前找你等理論?
若非你們借著這位遠道而來的世家嫡孫之勢胡言亂語,我家小妹又怎會反擊?
現諸君麵前,你等仍能坦然無視之前所為,此般能耐,我和小妹著實不及。故而,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至於剛剛的鬨劇……”
她杏眸瞥向早已默默和秦家女郎扯開距離的林溪。
“林某這廂有禮。”林溪情緒調整的倒是挺快,又恢複了之前淡然君子的模樣,見盛蒽看他,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言語舉止很是謙和。
盛苑見之警惕,登時從她姐姐身側躥出,擋在他們之間。
盛蒽差點兒笑出來。
林澈餘光見著,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看在秦家二娘子眼裡,讓她心裡一跳。
秦家和林家往來漸密,她雖未及笄卻也曉得,兩個家族極有可能締結姻親鞏固聯盟。林澈作為嫡長孫,自然是最有價值的聯姻對象。
之前她笑言盛蒽和林澈表妹容貌相似並非虛言,若非當下聯姻講究姑家女不回嫁,那林澈表妹家族又不是沒名沒姓,說不得這十一二歲的表兄妹早就定了親。
看著盛蒽側臉,秦二娘心裡嘀咕起來,這林家結盟對象可並非秦家不可,若是盛家有意,恐林家連夜就將秦家踢開。
所以,不能讓這盛二娘入了林澈眼!
贅言百千,這些思緒不過刹那而已。
秦二娘拿定了主意,距離林澈行禮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恰好可以趕在盛蒽開口前搶先笑言:
“盛家表妹,有話咱們另說,莫要牽扯無關之人。”
盛蒽聞言,輕嗤一聲,搖搖頭,不肯給她半點目光,隻管對著林澈直言:
“前情如何,想來林家郎君心知肚明,我也不再多言。隻說之前吵鬨,無論因由如何,終究不過小事。
但若他日京中遍傳小妹之姿又或誰誰容貌近似之語,那……就是大事,屆時自有一番計較,想來林家郎君也不想風波不絕。”
秦二娘被無視,心裡不快,登時櫻唇一抿,就想再度上前。卻不料忽感眼前一晃,似有塊兒石頭滾了過來。
當即止步,定睛一瞧,卻是盛蒽家那個小不點兒擋在麵前。
這小家夥兒凶巴巴的看著她,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瞪過來,非但不嚇人反倒有些可愛,不過這小家夥兒自己未必清楚。
秦二娘剛想沒好氣兒的叫她讓開,就見這小家夥兒朝著她呲了呲奶牙,登時想起來了:這小東西不大,可是牙尖嘴利跟她姐姐很有一拚,若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再喊出一首打油詩編排秦家,那秦家女郎們可就真成了笑話!
如此想著,秦二娘猶豫著向後退了退,心說,莫說是兩姓尚未聯姻,便是成了一家人,也沒有讓女子打頭出氣的道理!
這林小郎君瞧著像是人中翹楚,可若是連這點兒小事兒都不能擺平,就是空有其表!
這般一番心理建設,秦二娘心安理得的往側邊一站,將戰場騰了出來。
她這番猶豫也隻是一念之間,對外界沒影響。
此刻林澈的注意力都在盛蒽那裡,聽她那般說過,眸光一閃,朱唇泛笑,眉眼之間倒添出幾分活泛:
“盛家娘子寬心,林某雖不才,卻也不會和稚兒小童計較,幼兒言之無心,所言所講如風吹過,風過無痕……自然無有風波。”
他這番保證,讓成功阻攔了秦二娘的盛苑聽著有些彆扭,可她又聽不出問題在哪兒,隻好仰著脖子瞅她姐怎樣反應。
果然,她姐聞言,溫笑立變冷笑:“林家郎君若如此說,那我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按說我與令表妹素昧平生,也不曉得她容貌如何,本該毫無牽扯,拿她說事兒非我所願,奈何伱們連累佳人下場。”
“盛二女郎……你、你這是何意?”林澈直覺不好,似乎眼前女子不會按理出牌!若是讓其繼續言說,恐之後局勢非他所能把握!
可盛蒽話已過半,又豈是他想攔就能攔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