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伴隨考試結束鑼聲的響起,考場的大門緩緩打開,芸芸學子踏步而來。
自認發揮不錯的考生,看著考場外的斜陽、歸人,紛紛鬆了口氣。
童試,可算考完咯!
美噠噠回府的盛苑,還不曉得府裡父母的煩惱。
她此刻放鬆的在馬車裡打了好幾個滾兒。
長舒口氣,閒適的躺在榻上,枕著手跟小遙感慨:“這屆鄉試我不參加,這樣一想,考完試的興奮又升華了很多呢!”
小遙給她打扇,配合的點點頭,熟練的不去問她考得怎樣,隻說些考場外的趣聞給她聽。
不過這個對話沒有持續太久,盛苑樂嗬嗬的接了幾句,上眼皮就和下眼皮打起架來,不消多時,也不知是哪方投降,這對兒眼皮就安靜了下來。同樣安靜的,還有睡熟了的盛苑。
直到回了府,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的盛苑才坐了起來。
待她蹦蹦跳跳跑到正院兒,她姐姐已經坐在爹娘膝旁說話。
“爹!娘!姐姐!我回來咯!”盛苑興衝衝的打過招呼,一屁股紮到她姐姐和娘親中間兒,熟門熟路的倚著她姐姐,朝她娘賣萌的笑起來。
盛蒽:“……”
合著她就是個靠墊兒唄!
用手指戳了戳這丫頭的腰間,盛蒽滿足的點點頭,順手捏著她肉呼呼的臉頰,問:“考的怎麼樣啊!是不是要恭喜你小三元咯?”
“不急!不急!成績下來再說!”盛苑笑眯眯的晃著腦袋,這說出來的話,單看字麵兒還算謙虛,可是配上她的語氣,就不同了。
她扭頭回問盛蒽:“姐姐考的怎樣?”
盛蒽摸摸她頭,笑說:“差強人意矣!”
因見她不解,進而補充說:“我對實政了解不多,又不曾關注過一城一縣之治理,故而隻能臨場發揮紙上談兵,合不合時宜就不清楚了,全看考官喜不喜歡了。”
盛苑聽到這兒點點頭,心說,姐姐想來說話不肯說滿,不像她是個實誠人,所以姐姐成績定然不會太差。
“好咯,一進門兒就聽你嘰嘰喳喳說個熱鬨,不曉得的還以為咱家唯有你姐姐考試呢!”盛向潯的不痛快,在見到兩個女兒之後就好了許多,這會兒更是有心情詢問女兒們的具體答題。
因著盛蒽考試來去皆由國子監負責,故而他們可以從小路繞過,同程而走,她能比盛苑早回來兩刻鐘,所以此刻回答她爹問題的隻有盛苑。
盛苑也不含糊,一口氣將五道題的答題總綱說了一遍。
盛向潯雖沒去過地方,但是當官剛久了,隻看邸報也能讓他積累不少的紙上經驗,更不要說同僚好友之間閒談時,總是難免吹噓一下自己施政的能力,像是地方治理各樣情況,就是他們用以吹擂的例子。
吹噓聽得多了,難免會有所感悟,加上為了辨彆是不是謊言而找老師、表弟請教從而增長了他用不到的能耐,以至於盛向潯的理論施政能力有著長足進步。
就像此時此刻,他就有能力辨認小女兒的題答得夠不夠好。
“第二題這道前有流民後有寇臨,你說的是‘用禮義之法令民為軍,強民退寇’。”
盛向潯聽了個大概,雖說小女兒不承認,但他總覺得這丫頭說得禮義教化不是尋常人以為的那種。
當然,他怎麼以為不重要,隻要這小丫頭能說服考官欣賞即可。
他不談論小女兒的答案,隻是點點頭,繼續說:“你第三題勸學學風荒涼之地的辦法,就是以聖賢為榜樣,孜孜不倦‘說服’他們,令其知羞恥、懂大義,慚愧之後振奮學習?”
盛苑拿著點心邊吃邊點頭,大眼睛眨得格外有韻律。
盛向潯見她眼眸轉過狡黠,不由笑出聲,用書本輕輕敲了敲她額頭:“我隻看你寫出‘說服’二字就感覺格外嘈雜,可惜考官不曉得這其間的奧妙,不過也好,你這辦法聽起來平平,覺很符合主流學士們的看法。”
近來士林興起複古風潮,許多人都崇拜春秋戰國禮樂齊鳴的時代,很喜歡用大義說服教化學子。
對此,盛向潯向來都嗤之以鼻,那幫書呆子就是仗著是先生,欺負學子不好反抗,若是走出學堂,遇上真混賬,指不定誰教訓誰。
“挺好挺好!這考試啊,尤其殿試以前,就不是讓你展現個性的!”
盛向潯朝小女兒擠擠眼,誇讚了一句。
而後笑嗬嗬繼續說:“不過你雖常常模糊細節,不過第四題給出的振興一縣之法倒是有些意思。”
第四題考的是怎樣將一個經濟凋零、自然條件不是很優厚的地方經營富庶的。
“用人文傳說提振當地吸引力,通過顧民修路連接往來商路,根據地方特色打造吸引商賈的貨品,文人、商賈若能雲集,此地自然活絡。”盛向潯說到這兒,不由一言難儘的看著小女兒,“這主意聽著不錯,不過比這主意更好的也不是沒有,隻是你這引經論典愣往先賢聖言上靠的本事倒是少有。”
盛苑捧著果飲得意晃頭:“那是自然,我可一直沒忘記答題直到思想呢!”
眼瞧著這小丫頭想要晃尾巴了,盛向潯好笑的搖搖頭。
“行吧,反正你靠著你的大義,在第五題裡帶著百姓一起剿匪,豪氣忠義感天動地,令匪徒知羞俯首投降!”
盛向潯隻聽了小女兒簡單描述,就猜出了這丫頭的答案。
盛苑嘿嘿笑了小聲,把從姐姐手裡拿起剝好的堅果兒,樂嗬嗬的嚼著。
“蒽姐兒啊!”盛向潯看她眉眼嘚瑟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指著她跟大女兒說,“看出來了吧?若說學識,你不比她差;你和你妹妹之間,你倆差的,是臉皮厚度啊!”
說到這兒,他在大女兒若有所思的頷首、小女兒不滿的抗議聲中,收起了笑容,難得認真的說:“揣摩上峰意圖、猜測考官好惡,這不丟人,也不是取巧,是能力的表現。都是為了進廟堂走仕途,於考場上適當取巧和平時刻苦讀書有何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