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都說!”這次,原氏不再猶豫,顫聲說,“我父親曾是先皇時期盧次輔的門生!自那科會試,盧次輔點了家父為會元,兩家又是同鄉,父親就在盧次輔身邊侍候老師。”
盧次輔?!
盛苑隱隱約約記得,家裡閒談時似乎提到過一次。
這人是盧皇後嫡親的兄長,大了盧皇後二十多歲,據說,盧皇後是他當女兒養大的。
想到這兒,盛苑算了算原夫人的歲數兒,有些忍俊不禁。
站隊就說站隊,還侍候老師?!明明兩人歲數差不了太多!
怪不得自盧次輔倒台後,先帝就罷黜了座師等稱呼,不許大臣自立為師,所有考生皆為天子門生!
盛苑心理活動很豐富,麵兒上卻不顯:“然後呢?!”
“因著兩家關係,我待字閨中時,常常去盧府作客,隻不過盧皇後大我十歲,我多是和盧次輔的女兒、孫女兒們玩耍。”
許是因為想起了幼時歲月,原氏情緒平緩許多,語速也慢下來。
“安國公夫人,您要是猶豫了,大可不說。”盛苑這般善解人意的態度,讓原氏打了個冷顫。
“盧次輔有個孫子和我歲數相當,自盧家倒了,他們這些子嗣都發配到了極寒之地。”
原氏說:“雖說先皇隻讓盧次輔自裁,饒了盧家人的性命,可發配路上多艱險,據說到達極寒之地後,他們家十幾房兒孫,最後隻剩兩三房,再後來,說是盧家人不適應當地氣候,竟然全都沒了。”
“這次你見到盧家人了?”盛苑受不了她囉囉嗦嗦,乾脆直接提問。
“盧家、盧家的嫡次孫,就是這次尋到安國公府攀交情的大船隊的掌事!”原氏終於一口氣說完了。
“盧家的嫡次孫?他和伱表明身份了?”
“他怎麼敢!”原氏連忙擺擺手說,“不過他不提,我照樣認得!”
“原夫人太自信了吧?你們少說也得近二十載未見了吧?”
“那個郎君麵色出眾氣質斐然,是極好認的,更重要的是他耳垂兒、下頜、指尖各有一顆胭脂痣!”
“夫人眼力可真好!”這些細節竟然都能發現!
要知道,這些特征肯定是不明顯的,因為明顯的特征,盧家人離開發配之地之後定然要消除的。
“……”原氏猶豫片刻,生怕盛苑不信,臉色再度浮現掙紮之色,片刻後,小聲說,“我家和他家曾有口頭婚約,所以彼此見過幾麵,隻不過後來因著盧家倒台,就都作罷了!”
又一個婚約作罷的?!
盛苑忍不住看了看原氏表情,問出個剛剛就好奇的問題:“既然令尊和盧次輔以師徒相稱,盧次輔倒台後,沒有影響令尊嗎?”
提起這話題,原氏就不為難了:“家父不善謀略,隻善讀書,故而盧次輔因為愛才,所以隻和家父談說詩畫……盧次輔倒台時,和大部分學生撇清了關係,加之先皇無意連坐,所以家父這才逃了過去。”
原氏說到這兒,臉上的堅毅愈發明顯:“盛大人,我敢肯定盧家人此番進京目的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