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長輕歎一聲,說:“不談這些,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本來讓我來與你商量後天擺道場的事,沒想到讓兩隻烏鴉耽擱了一下午,來,我們忙正事!”
高道長瞅一眼西牆根兒下麵的陶罐,不放心道:“總不能長期放在那裡吧?你準備什麼時候將它收起來?”
昱凡說:“整隻烏鴉被泡在雄黃酒裡,先在那裡擱一宿,明天太陽升起後,我用獾油封了蓋,貼上標記,放在南屋五毒丹爐旁,明年用了它。”
天刮起了東北風,昱凡關了大門,但沒有上閂,為的是旺財來送飯時能順利進來。關了屋門,點上油燈,與高道長開始商量後天擺道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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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貴亭回家後,將道觀情況向父母說明,很快得到父母的同意,他馬不停蹄到鋪子裡置辦好米酒和下酒菜,急匆匆趕回玉泉觀。
高棟指揮,旺財和範貴亭一起動手,很快將晚飯做好,並分彆送到蒲凡齋和無塵堂。
飯後半個時辰,高棟指點旺財,開始為董綏煎湯熬藥,又用去了半個時辰。
剛才給董綏送飯時,旺財叫上範貴亭,範貴亭起初沒在意,但到了無塵堂後,旺財看董綏的眼神和急於離開的神情,範貴亭才明白,敢情旺財對董綏也懷著恐懼心理。
回來的路上,範貴亭故意說:“旺財,我看無塵堂挺乾淨的,比高棟哥住的屋乾淨,要不照你說的,忙完後我們來無塵堂將就一宿?”
不曾想旺財當了真,他衝廢棄偏殿瞄了一眼,黑黢黢的愈發瘮人,他推辭道:“今晚兩位師父商量事,恐怕一宿不得歇息,中間我們要做宵夜,我看還是都在廚房將就將就吧!”
範貴亭忍住笑,繼續道:“明天晚上到無塵堂,行嗎?”
旺財顧左右道:“天黑路難走,看腳底下!”。
高棟指點,將藥湯盛到陶罐裡,範貴亭故意拉著高棟問這問那,根本沒有旺財插話的機會。
高棟吩咐說,趁熱快送去,冬天天冷,涼的快。
旺財站在原地,沒有動的意思。
高棟不明就裡,回答範貴亭問話的同時,再次吩咐旺財去送。
直到此時,旺財才看出端倪,心說範貴亭這是明擺著要看我的笑話,我也是隨師父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若不是與董綏哥太熟悉,我才不怕呢!
旺財想到以前廚房有一盞燈籠,找了半天卻發現燈籠裡什麼也沒有。
當高棟第三次催他時,他隻好硬著頭皮提著陶罐、磕磕絆絆地向無塵堂走去。
董綏正在納悶過了每天喝藥的時間、旺財為何還沒有送湯藥來,隱約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董綏走到門口,輕聲道:“是旺財嗎?”
旺財答:“是我,董綏哥!我把藥放這裡了!”
董綏問:“放哪裡?”
董綏探出身子,隱約看到旺財彎腰將陶罐放在地上,董綏立刻明白了什麼,語氣更加舒緩,說:“旺財弟,你要相信我!你走吧,我看到了!”
其實,旺財出門口後,範貴亭招呼高棟遠遠地跟著後麵,聽到旺財說將湯藥放在地上而沒有送到無塵堂屋裡,範貴亭差點笑出了聲。
旺財回到屋,範貴亭和高棟依舊麵對麵坐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高談闊論著。
亥時剛過,也就是晚上九點剛過,高棟指點,開始為蒲凡齋的兩位道長煲湯,範貴亭則將購置的米酒和下酒菜擺到桌子上。
整整煲了一個時辰,期間,旺財坐在桌子旁邊,聽兩人談話的同時,不時用筷子夾點菜吃。
子時剛過,也就是晚上十一點剛過,正喝的起勁的高棟吩咐旺財將湯送到蒲凡齋。
相比去無塵堂,去蒲凡齋,旺財的膽子大了許多。
由於大門沒上閂,旺財提著湯罐順利進到院子
,當走到堂屋門口時,聽到高道長說:“陳道長,後天的道場進行到一半時,假如發現真的是耳東魂魄控製了董綏的本體,而又無法從其本體中逼出來時,該如何做?”
師父昱凡曾不止一次叮囑,任何時候都不許偷聽他人的談話,但,此時兩位道長的談話牽扯到自己的同鄉兄弟,旺財還是冒著挨罰的風險,駐足偷聽。
他很想知道,師父究竟如何對待具有雙重身份的董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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