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和李紅去見了徐慧。
徐慧還在審訊室裡。
向來驕傲人,此刻滿身狼狽,因為出了事後直接被拉來審訊室,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卸,此刻已經暈成了一團,連眼淚的印子都清晰可見。
她沒想到還有人會來看望她。
還是一直以來和自己關係一般的沈棠和李紅。
“我真沒有推過石冰,她再有兩個月就要調職了,我就算嫉妒也不會推她的。”
許是說過太多遍,徐慧聲音裡帶了一股顫栗和哭腔。
李紅連忙道:“我和沈棠過來看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我們相信不是你做的。”
徐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兩天她無數次回想起下台的場景,哪怕所有人都說她推了人,可她記得很清楚,她沒有推人。
她彷徨、恐懼,迷茫,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
直到李紅說相信她,那一刻的委屈達到了,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徐慧,對不起,我們相信你,但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你沒有推人。”
沈棠等她哭完,才無奈的說出這個事。
沒人會相信石冰會以流產的方式來陷害人。
也許石冰想陷害的人並非徐慧,可她也並不在乎徐慧。
她隻是對方的踏腳石罷了。
徐慧抹掉眼淚:“沒關係,隻要有人相信我,那我就不是孤軍奮戰。
我沒有推人,無論如何審問我,無論是否被開除軍籍,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做的,休想讓我承認!
正義終有一天會站在我麵前,那時候即使我不能再回文工團,我也會在其他崗位與你們共勉!”
她知曉世間非黑即白。
卻依舊願意相信,隻要人光明磊落,哪怕被人潑一身臟水,她依舊能夠站到太陽底下,得到他人的認可。
李團長為徐慧爭取了很多時間,也為她想儘了各種辦法。
最終因為王曉雨和石冰始終不曾改口,徐慧被開除軍籍離開了軍隊。
她坐車走的那天,文工團有很多人去送了她。
這其中有看熱鬨的,也有嘲諷她的,但也有真心相送的。
徐慧坐在車上,望著逐漸遠去的軍區,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曆。
十八歲的她也曾心勃勃的想要成為合唱團的領唱,加班苦練,卻還是止步在了天賦之下。
她不甘過,嫉妒過。
跟隨大流不識真相的詆毀過他人,不明是非心軟為自己以為的弱者說過話。
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不是個聰明的人,也不是一個多麼能明辨是非的人。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
徐慧走後,文工團除了王曉雨外,再沒有人去看望過石冰。
文工團的人也不是傻子,徐慧來部隊多少年了,許婷占據領唱之位又多少年了。
在石冰來之前,文工團從來沒出過什麼事。
可她都快調職了,徐慧卻因為嫉妒推人,這誰信?
晚來的人並不知道徐慧的家庭背景,可文工團的老人卻知道,她是烈士子女。
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怨,她也不會去害一個孕婦。
但大家也並沒有多指責石冰。
她失去了孩子,心裡的怨恨難消,把事情推到徐慧身上,無非就是難以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而不得不轉移痛苦。
這樣的走向恰好在石冰掌控之中。
她知道文工團眾人會對她有些異樣,但沒關係,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已經離開了文工團的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