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慧心中暗叫不好,這個時候再跑反而顯得自己心虛。
而且她這也不算是偷聽吧,她隻是偶然路過聽到了對話——都說了多少遍了,重要的事情不要在公共場合講呀。
不過再一晃神,她發現司徒硯又恢複了往日神情,剛才的那一幕也不似存在。
“怎麼還沒回去?”司徒硯一步步上著台階,朝她走來。
他的問候平易近人親和友善,徐知慧甚至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產生幻覺,因為最近小說劇情看多了,所以才自動腦補了後麵的情節。
畢竟在常規設定裡,完美人設隻有兩條歸宿,一條是陪跑的深情男配,一條就是白切黑。
雖然司徒硯沒有看信讓她大為意外,但從他的角度來說,這樣處理也沒問題,換做是她也會選擇這麼做。隻是對方平日的形象不會那麼尖銳決絕,所以她以為司徒硯會選擇溫和一點的處理辦法。
比如一直保留著信件,在沐希在成長和閱曆中得到感悟後,再把東西還給她,用前輩的口吻送上祝福。
這種劇情發展才符合青春文學的調性啊!
徐知慧理好思緒,回答道:“我幫學姐回來放東西的,剛才在路上又遇到了岑學姐,所以又跑了一趟副會長辦公室。”
解釋不用說太多,實事求是,不用加上個人看法,這樣從聽感上理由就相當充分了。
徐知慧已經做好了接話的準備,隻要司徒硯發問,她就有方案應對。
可對方卻什麼都沒問,他的反應就和平常一樣,認真傾聽後說了兩句勉勵的話,便有了離開的跡象。
這下反而讓徐知慧不知所措了,她認為這個時候司徒硯不管是質問,還是要求她保密都是正常反應,可現在這隻字不提,甚至提都不提這就相當不正常了。
難道司徒硯這件事情毫不在意?可要是真不在意,又怎麼會追問沐希到底是誰告訴她的呢?
她也不會傻到認為司徒硯會認為她很可靠,什麼招呼都不打自己就就會替他保密的,這種事多少都是要提點一兩句的。
成年人都不一定靠譜呢,更何況還是一群十七八歲的青少年?
所以她決定主動出擊,主要是圖自己心安。
“會長。”她主動叫住了對方,在對方轉身後,她直視著對方的雙眼,儘量想借此將自己坦誠的態度傳遞給對方:“我隻是剛好路過聽到了幾句,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那謝謝你呀。”司徒硯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希望這件事情可以到此結束吧。”
徐知慧聽著聽著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是她太敏感了嗎?怎麼感覺司徒硯是話裡有話呢?
朋友有時候也會說她太過咬文嚼字,容易曲解意思,但她認為文字本就是存在多重解讀的,每個人的理解方式不同很正常,問題不在如何解讀,而在於如何溝通,確保自己和說話方的理解在同一角度就行了。
看司徒硯這態度,該不會以為她就是幕後推手?要不然怎麼會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自己心裡已經認定了似的。
說來也巧,她老是被司徒硯目擊到在現場,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屬性”,但對於司徒硯來說,的確是有些可疑。
可是她也不能白白背鍋呀!
幸好此時她身為路人的優勢就凸現出來,比起一些遇到誤會無力解釋,隻能含淚委屈的角色,她多了一張嘴且不內耗。
“會長。”徐知慧再度開了口,隻是這次語氣更多了幾分氣勢,畢竟她是在為自己的清白奮鬥,架勢當然得足。
“我隻是路過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你剛剛的那句話,讓我有一種我應該知道得更多的錯覺。所以我請教一下,這裡麵是不是有些誤會?”
司徒硯也沒想到徐知慧會問得這麼直白,他開始重新審視徐知慧,對方眼神坦蕩清澈還摻雜出一絲鬱悶,如果她不是一個極佳的演員的話,那麼隻能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了。
在沐希今天找過來時,他的心裡就有預感要發生什麼了。
隻是一開始,他以為那封拚湊的殘信是沐希寄來的,不過隨著對話的進行,他很快確定了自己判斷失誤,對方對此一無所知。
幾天前,有人透過門縫給他塞了一張奇怪的紙,白紙是隨處可見的a4打印紙,但是紙上麵則是用碎紙條拚出來的半張手寫信,他隻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應該是自己沒打開的那封告白信。
可這些東西應該早就在幾天前在複印室被清理掉才對,按理說沒有人會知道它的存在,更彆提把它拚起來。
他當時認為可能是沐希做的,也許她當時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等自己走後又將這些紙條帶走了,但他並沒有太在意,因為這封信他本來就沒有打算看,直接扔掉會存在被人偷看的風險,所以他才特意用碎紙機碎掉。
如果沐希帶走不送回來也算是物歸原主,看來對方異常執著一定要讓自己看到。說實話他並不欣賞這種執著,這種不考慮他人感受的情況下自顧自行動,隻是在感動自己。所以送來的殘信他依舊沒看。
但現在判斷失誤,沐希的消息是彆人給的,也就是說這封信也是由第三個人收集到的,並且她在今天將事情告訴了沐希。
他經過快速思考,熟悉的身影在腦海中一一掠過,直到他看到了徐知慧,一切迷題仿佛都迎刃而解了。
告白當天他看到了徐知慧,收信那天也是,包括今天她也有充分的機會接觸沐希,他沒有去思考對方這麼做的動機,因為這麼做毫無意義,在沒有拿到充足證據之前他也不能貿然與人對峙。
但是徐知慧出乎意料的敏銳,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她好像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並且果斷地選擇為自己據理力爭,說話時眼裡似乎有火光跳躍。
火光似乎也照亮了他,陰暗的念頭不得已退縮,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全憑感覺,毫無根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