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的落地聲,震耳欲聾。
整個楊家堡在這一刻都寂靜了下來。
不管是那些揮刀砍殺的胡人們,還是即將被砍殺的青壯們,都不可置信的盯著地上那顆還套著鐵盔的頭顱。
要知道就是這張臉,剛剛還隻身破門,力斬十餘人,衝入槍林的姿態簡直如同虎入羊群,非人的偉力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
可現在……
“噗哧——”
又是一聲悶響,又有一名胡騎被劈成了兩半。
胡人們的動作停住了,那柄掄起的大刀可沒有停住。
在斬殺了那個看起來最為凶悍的披甲胡將之後,寬厚的大刀去勢不停,刀起刀落之下,三名胡騎頃刻之間便已經被剖成兩半。
瀕死的慘叫聲打破了之前的寂靜。
隻不過這一次慘叫的,就不再是楊家堡的那些青壯們了。
不知什麼時候,有青壯已經拿起了身側同伴的木矛,捅進了麵前那凶惡胡騎的胸膛中。
緊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也這樣做了起來。
第四個,第五個……
胡人確實凶惡,他們確實打不過胡人,甚至僅僅隻是一個照麵,他們就已經潰不成軍——但現在他們卻知道了,胡人並非是殺不死的,就算是那最為凶惡的披甲胡將,那個煞氣入體的非人怪物,一樣也是可以被殺死的,也是可以被砍掉腦袋的。
既然能被殺死,那為什麼不殺呢
自己橫豎都是個死,好歹也要換一個敵人才算夠本!
“殺!!”
不知是誰最先喊出了這一句。
但很快,越來越多的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殺!!!”
楊家堡的青壯們在殺,掄著彎刀和骨朵的胡人們也在殺,這一刻,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雙眼,隻想將眼前的一切敵人都殺之而後快。
而在這其中,杜乘鋒是殺得最快的那個。
親手斬殺披甲胡將的他的確無意識之間提振了楊家堡青壯們的士氣,但此刻的他也確實沒辦法再去保持什麼意識了——在劈出那一刀之前,他本就已經連殺數名胡騎,當利刃穿過軀體,鮮血灑在刀上的時候,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暢快。
而在劈出那一刀,將那披甲胡將斬殺之後,更是有一股更為精純的煞氣,湧入他的腦海之中。
眼下早已不是什麼依靠堅定理智來阻止煞氣湧入腦海的問題了,而是他整個人會不會被煞氣當場撐爆的問題。冰涼的煞氣早已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甚至已經外溢到了那柄大刀之上。
某種無形無相的東西纏繞在刀刃之間,纏繞在那些新鮮亦或者乾涸的血跡裡,讓這柄本就沉重的大刀變得更為駭人。
也更為致命。
這一刻的杜乘鋒已然分不太清,到底是他在揮舞著刀,還是刀在揮舞著他,手中的大刀和整個人早已經渾然一體不分彼此,而那份使用這把大刀的辦法,那份在腦海中已經習練了不知多少遍的殺豬刀法,在這也一刻已經完完全全的映在了他的身上。
隻不過這一次殺的卻並非是豬,而是人。
相比起殺豬來說,殺人要容易了太多。
豬在見到刀的時候,是會跑的,是會滿地亂竄的,必須用繩子捆紮結實,確保豬不會掙脫,才能一刀下去把豬殺了。
可麵前那些胡人卻沒有這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