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來賠罪的,楊玄已經知道楊三郎昨夜的事情了,麵對這個不省心的侄兒惹出來的禍事,他隻能差人先把楊三郎抬回去,再抬著禮物過來賠禮道歉。
就算舍出這張老臉,也要把這件事說和過去。
楊玄已經下定了如此的決心。
可當他推開小院那破爛的大門,準備將早已準備了半夜的套話說出來的時候,那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哽在了喉頭。
隻因為他看到了刀。
遍地的刀。
初升的朝陽映在鋒銳的利刃上,本該溫暖的日光在經過了刃麵的反射之後隻剩下森然。
楊玄與那些楊氏族人們,甚至一度不敢睜開眼睛。
雖然這些刀隻是斜斜的插在地上,和那些槍矛一塊,可這些兵刃卻仍舊仿佛下一刻就要揮舞起來,將他們劈碎捅穿。
但馬上,這份刀兵加身的恐懼,卻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仿佛這一切都隻是幻覺。
“這是……”
那些抬著禮物的楊氏族人不禁都轉頭看向了楊玄。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剛剛感覺到的那一切,可不是什麼幻覺。
“莫慌,這些兵刃已經全都磨好了。”
搖了搖頭,楊玄下意識地撿起了一柄插在腳邊不遠處的彎刀。
粗製濫造的彎刀閃爍著寒光,仿佛下一瞬就要殺人見血,可楊玄將其握在手中的時候,卻沒感覺到任何想要殺生害命的衝動。
刀就是刀,就隻是一塊開了鋒的鐵料,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裡,像是睡了過去。
“是能夠駕馭刀兵煞氣的人啊……”
楊玄小心翼翼的將那柄彎刀插回地上,不敢多碰。
這一刻,楊玄再一次確定了自己決定的正確性,雖然這可能會折損楊氏一族的麵子,但相較於一個能夠駕馭刀兵煞氣的強者而言,虛無縹緲的麵子卻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一定要想辦法讓對方留在楊家堡,就算真將其當做祖宗來供奉都無所謂。
“再多準備些禮物過來,速度要快,這些禮薄了……看我乾什麼不知道拿多少那就拿出祭祖的態度來!。”
一邊這樣囑咐了身邊的年輕族人,楊玄一邊恭謹地邁步向前。
雖然嘴上說著是要拿出祭祖的態度,可越是靠近那棟破爛的堂屋,楊玄心中那股微妙的恭敬感覺就愈發地明顯了。
尤其是推開麵前這堂屋破門的時候,他甚至有種推開宗祠大門的幻覺。
而堂屋之中,那個坐在磨石邊上的身影,也在恍惚之間,帶上了幾分他楊氏先祖的影子。
直到對方開口說話。
“見了鬼了,這玩意要怎麼磨”
一邊罵著街,杜乘鋒一邊將手中的骨朵丟到一邊。
隨後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楊玄。
“你來的正好。”
這樣說著,杜乘鋒抬手指了指院子裡那些滿地的兵刃。
“太少了,這些東西還是太少了。”
“更多,我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