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後,杜乘鋒感覺自己成長了許多。
之前的時候,由於之前在楊氏祠堂的那場經曆,他一直都很在意“磨刀”這件事,因此在準備處理那些戰錘骨朵的時候,也習慣性地想要使用磨刀石——這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錘頭怎麼可能磨得出刃口。
可現在的話,他卻是已經想明白了。
與其說是“磨刀”,倒不如說是“兵刃保養”來的更為確切一些。刀有刀的磨法,劍有劍的磨法,而換成鞭鐧錘撾,其養護的辦法,就更是不同。
但究其根本,所謂磨刀的本質,卻都是了解兵刃的狀態,修複兵刃的暗傷,探知兵刃之上的每一處痕跡。
隻是這個過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多少有點危險。
“呼……”
擦拭完最後一柄骨朵之後,回過神來的杜乘鋒長出一口氣。
出乎他的預料,打磨這幾十柄戰錘骨朵所消耗的精力,卻比打磨那些彎刀還要多——而究其原因,卻是因為這些戰錘骨朵原本的持有者,普遍比那些彎刀的持有者強了一籌,殺得也更多些。
這令杜乘鋒頗為意外,原本他還以為應該是那些使用彎刀的胡人殺戮更多,而骨朵這種看起來極為簡陋的武器,使用者必然是更為弱小的雜兵。
可誰能想到,漠北草原的算法完全是兩碼事,那些有點家底的人會在上戰場之前為自己準備一把彎刀,但那彎刀卻未必能見幾次血,反倒是那些窮到連彎刀都買不起的草原勇士們,才更樂於瘋狂的揮舞手中的骨朵,打碎一個又一個對手的頭顱。
“人不可貌相啊……兵刃也一樣。”
杜乘鋒不由得一聲歎息。
不過比起眼下這些兵刃本身,他更在意,剛剛從兵刃上看到的那些東西。
每當他打磨好一柄彎刀,他都能聽到一次紇奚青的演講,每當他擦拭完一柄戰錘,他都能感受到一名草原勇士的狂熱——這些胡人並非隻是什麼無腦劫掠的散兵遊勇,他們對於紇奚青的忠誠甚至堪稱瘋狂,但凡是有些誌向的草原勇士,都將為紇奚青效力當作一種榮耀,而在紇奚青的命令之下,他們甚至願意去死。
這也讓杜乘鋒對自己即將麵對的敵人,有了更深的認知。
那不止是一個魔神一般的人形怪物,更是一個有著極強號召力的領兵大將。
“怎麼好像越來越難打了……”
一想起那些草原勇士們在大營中舉臂怒吼的樣子,杜乘鋒的心底就是一沉。
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樣的怪物,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楊家堡這邊的消息也封鎖不了多久。以紇奚青的敏銳,恐怕很快就會發現自家兄弟出門練兵卻遲遲未歸這件事。
不夠,力量還不夠。
就算他已經掌握了將**當作兵刃打磨的方式,有了一份能夠從根本上提升戰力的辦法,但這個辦法見效的速度終究也還是太慢了。
更快,還要更快,他還要一些更快的辦法。
而現在,卻有一條捷徑正好擺在他的麵前。
隻要拿起手邊那把帶著古樸花紋的大斧,多砍一些……
“你老實點。”
大刀敲在斧刃上,杜乘鋒那原本想要殺人見血的**登時便消失無蹤。
不過這一次,斧頭雖然確實老實下來了,但杜乘鋒的心卻沒能徹底安靜下來。
紇奚青那凶悍的身影,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心頭,麵對這種幾乎看不出任何弱點的強敵,任誰都無法做到真正的心平氣和。
難道那紇奚青真的就跟他弟弟說的那樣,是無所不能的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