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薊州的劉都督有點問題。
當然,杜乘鋒指的不止是腦子,而是行為上。一劍殺了王高承的行為固然解恨,可這也就意味著薊州都督府與大陳朝堂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裂痕。
“難道我這其實是待在一個反賊窩子裡”
杜乘鋒一度有過這樣的疑惑。
不過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杜乘鋒便也意識到了,眼前這位劉都督的想法,比他預計的可能還要更瘋狂點。
“胡人能打到南邊來,我們為什麼不能打到北邊去”
這便是劉都督在那一次交談中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同樣也是作為隨軍研磨匠師的王高承必須死的原因——原本這劉都督是想要將一切準備都私下進行,畢竟擅啟邊釁可是會讓薊州招來朝堂的針對,可如果真打下點什麼來,把好處拿到手裡,到時候戰功報上去,那朝堂上也隻會捏著鼻子認了。
然而問題也卡在這裡了,王高承落地之後真就一點活都不乾,整日空口談玄,不止拖住了薊州都督府的準備進度,甚至還一度讓這劉都督以為自己事發了,是朝堂上準備收拾自己。
不過現在的話,在知道王高承隻是單純的愚蠢之後,那劉都督倒是放心了不少。
但在那劉都督離開之前,杜乘鋒還是問了另一個他頗為在意的問題。
“你居然相信我的話你真的相信我能從磨刀的過程裡看到記憶嗎”
是了,這個問題從打磨那把斷馬長刀的時候,就一直徘徊在杜乘鋒心頭了。而在打磨那柄禦賜班劍,感受王高承的記憶時,這份疑惑就愈發地明顯了。
就算再怎麼遲鈍,杜乘鋒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磨刀方式,恐怕和眼下這大陳一朝所流行的主流磨刀方式,有著極其重大的差彆,甚至雙方的思路從一開始就完全是兩碼事。
在這個大家都在思考如何“鎮壓煞氣”的環境裡,他這種與煞氣交融的方式,簡直堪稱邪門外道。
當然,他自己是不覺得有什麼,甚至來說,他反而感覺自己的辦法更方便也更好用,可涉及到跟外人交流的話……
他那些從兵刃上得到的記憶情報,真會有人信嗎
“信與不信,這重要嗎”
麵對著杜乘鋒的疑問,那劉都督倒是反問了回來。
“反正胡人是一定會打過來的,王高承這種廢物在戰事裡也一定沒什麼用處……的確,消息是你說的,但是做決定的,還是我。”
此言一出,杜乘鋒便不由得高看了這劉都督一眼。
原本在他最初的判斷中,這劉都督乃至於薊州都督府,四舍五入加起來都算是個廢物。而在看了王高承的部分經曆,見識到了劉都督的演技之後,他也隻是將其提到了有一定能力,但還是個精神病的級彆。
可現在的話,隻衝這份氣勢,杜乘鋒就隱約能感覺到。
如果那紇奚青真的打過來,這劉都督,興許還真能成為那場戰鬥中的一份助力。
不過助力歸助力,真要動起手來,終究還是得靠自己。
好在這一次,他終於有了,充足的貨源。
“薊州都督府的全部武備啊……這我真的磨得完嗎”
一想到那裝滿兵刃的武庫,杜乘鋒心中就有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這些可都是曾經上陣殺過敵的老兵刃,天知道上麵都帶著怎樣的殺伐技藝。
所以在練了幾套龍虎二勢,又扛著木梁跑了幾圈之後,杜乘鋒洗了個澡,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想要完整的感受兵刃的經曆,那肯定要保持精力充沛才行,在開啟薊州武庫之前,杜乘鋒準備先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而這場睡前的鍛煉,也能讓他睡的更為踏實。
這一天,杜乘鋒難得調整了作息,改成了晚上睡覺。
隻是,杜乘鋒這裡是睡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