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武庫坐落於都督府的地下。
為了安全起見,平日裡隻有隨軍的研磨匠師,也就是軍械總管,才有出入武庫的資格,至於其他人,甚至連劉都督本人,都必須在得到了軍械總管的許可之後,才能進入。
至於其原因,則是因為,這種武庫地窖之中,曾經發生過不忍言之事。
“那是很久以前,在幽州都督府那邊發生的事情了,當時還沒有這一條禁令,武庫也是建在地麵上的。雖然武庫這種地方煞氣極重容易出事,但隻要軍械總管日常做好兵器養護,倒也不妨礙兵丁們平日裡過來拿取軍械,操練陣勢。”
當杜乘鋒問起來的時候,劉都督便也將事情的原委大概說了一下。
畢竟這也關係到,薊州武庫麵臨的問題。
和薊州那個被一劍捅死的王高承不同,幽州的軍械總管卻是一個願意乾活的,因此平日裡也一直都沒什麼事發生,各種兵刃都被磨得鋥亮,兵丁們來拿取軍械的時候,也從未有誰發生過煞氣入體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個軍械總管一兩天沒來報到,也不太影響武庫的正常使用。
一兩天沒什麼事,三四天也還好,直到七八天的時候,這軍械總管還沒出現,幽州都督府才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可就在那位統領幽州的都督打開武庫,準備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一把兵刃卻吸住了他的眼睛。
“然後幽州都督府就死了一半的人。”
行走在黑暗的甬道裡,劉都督眉頭緊皺。
“根據逃出來的人給出的說法,幽州都督已經徹底煞氣入體變成了怪物,並且不止是都督府,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幽州都督甚至還一路殺了出來……那場災難直接摧毀了整個幽州的防備,也就是因為幽州陷入大亂,那些草原人才有機會趁機出兵,把幽州劃成了他們的領土。”
“這……”
杜乘鋒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他原本還在擔心自己這邊在武庫裡煞氣入體,把整個薊鎮都殺了呢,合著之前還真有人已經乾過這種事了。那倒也難怪,進出武庫需要有研磨匠師來確認一遍,畢竟相比起其他人來說,常年與煞氣打交道的研磨匠師們,在麵對煞氣入體的時候,多少也能算更有抵抗力一點。
也就是多出了這點抵抗力,就讓研磨匠師有了逃跑的機會,磨不了乾脆就不磨了,大不了跑出來報個信,然後把地下武庫整個封了。
畢竟這地下武庫,又不止是一座。
在吸取了幽州的經驗教訓之後,各地的武庫便都進行了改建,不止主體建築都埋進了地下,更是分出了數十個隔間——就像杜乘鋒不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一樣,各地都督府也乾脆把兵刃都分批存放,這樣一間武庫出了事之後,直接就地埋了就行,反正還有另外好幾間武庫可供取用。
隻是這武庫到底為什麼會出問題,卻是沒人知道了。
“這不太對吧”
杜乘鋒敏銳地發現了這套說法中,一個明顯的問題。
“武庫裡的兵刃都是打磨好的,平時封在庫裡,又沒人拿它們出去殺人,那這刀兵煞氣,又是從哪裡來的”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裡了。”
劉都督歎息一聲。
“幽州失陷,軍械總管也不知所蹤,我們能拿到的情報,也隻有從幽州出逃之人所錄下的口供。誰也不知道這場禍事到底是怎麼起來的,甚至有人說是幽州的軍械總管故意為之……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朝廷便禁了各地自行對軍械總管的征召,改成了由朝廷統一指派。”
“嗯……”
杜乘鋒點了點頭。
這倒是能理解,無非就是之前王高承記憶裡,朝堂對邊軍加強控製的一種手段。可一想到王高承那段經曆,杜乘鋒又覺得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