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這隨口一說,卻給崔遠的行動增加了巨大的難度。
以崔遠的身手,想要殺死那些遊俠和刀客還是能做到的,更何況崔遠也已經掌握了煞氣的運用,斷劍抬手便是五尺劍芒,往人身上捅幾個透明窟窿,簡直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輕鬆——可如果前提是不能殺人的話,這五尺劍芒便成了廢物,就連他那一身狠辣劍術,也大半都施展不出。
更何況,那些遊俠和刀客之中,還有不少悍勇之輩,其水平本就與崔遠相仿,有些人甚至還更勝一籌。
這難度,就更大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崔遠,反而愈發相信起杜乘鋒的話來。
“這果然是修行的一部分!”
那一刻,崔遠已然心生明悟。
如此之大的難度,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都不算修行,還有什麼是修行
於是,崔遠便真正拿出了修行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
而現在,崔遠修行有成。
“多虧了先生點撥,在下的劍術,已然進入了新的層次。”
說著話,崔遠便對著山長精舍的方向拜了拜。
“恰巧山中阮先生也精通不殺之道,並稱之為‘仁’,因此在下這段時日裡便在跟隨這位阮先生,修行仁之道。”
“啊,這樣啊……”
杜乘鋒擠出一個笑容,笑得很是勉強。
什麼不殺之道,他怎麼不知道,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從薊北一路來到兗州,說白了還是殺出來的——所以這崔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精神病人思維廣嗎
不過想到這裡,杜乘鋒剛剛被按下去的那點壞心眼,卻又冒出來了。
“那個……你想要修行對吧”
這樣說著,杜乘鋒便將自己那柄斷馬長刀拿了出來。
“你要不試試用這把刀,把自己給抹了”
“……這真的是修行嗎”
崔遠的眉頭登時便皺了起來。
“先生莫要誆騙在下。”
“你看,我都已經點撥過你幾次了,我杜乘鋒會騙你嗎”
杜乘鋒嗬嗬地笑了起來。
“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先生還是莫要說笑了。”
崔遠不禁連連搖頭。
“如果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那兗州城裡掛著的賞金十斤,總不能也算修行的一部分吧”
“啊這。”
杜乘鋒當場啞火。
壞了,傻子這次不上當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崔遠隻是精神病,又不是真的弱智,甚至來說,隻看這崔遠在劍術一道的天賦,甚至可以說他是個聰明人——並且從對方提起賞金,杜乘鋒也能看出來,這崔遠躲進山裡,可不止是求學那麼簡單。
並且聽那話語間的埋怨之意,這崔遠恐怕早已發現,自己正在為杜乘鋒,背著薊北那口黑鍋。
“打擾了,回頭聊。”
臉上有些掛不住的杜乘鋒,牽馬就跑。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起碼那崔遠看起來是在山裡修行有成,精神正常了不少——而這崔遠既然不再追著他比武對砍,他也就沒必要非得想個主意把這精神病弄死了。
“不過這刀……哎,也對哦。”
想起了什麼的杜乘鋒不禁一拍腦袋。
是了,他倒是忘了,他現在可是頂著薊州軍械總管的職位,並且在兗州供職,也就是說,他是有資格進出兗州武庫的——所以他為什麼要這麼在意一柄仿造斷馬劍而成的長刀他直接去弄一把真的斷馬劍不是更好嗎
至於斷馬劍是軍械的問題……這對於他來說反倒是小事。大不了他再補一個戰兵名額,反正以他這份戰力,也是真能充作陷陣先鋒去上戰場的。
都已經陷陣先鋒了,手裡有把斷馬劍也很正常吧
“乾了!”
策馬揚鞭,杜乘鋒一路趕回兗州城。
和夜晚的刺激刀戰相比,白日的兗州城倒是顯得頗為平靜,沒有什麼刺殺,也沒沒有什麼伏擊,隻有各路店家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於是這一路上倒也沒什麼波折,杜乘鋒就直接順利回到了官署。
官署之中,允許杜乘鋒開啟武庫的批文早已準備好了,畢竟之前武庫出事,這兗州上下也是急的團團轉。而杜乘鋒這邊倒也是雷厲風行,拿了批文便直奔武庫,不禁讓一眾小吏們大呼萬幸,紛紛直呼這位上官真是靠譜。
隻是這些小吏們不知道的是,杜乘鋒這次開啟武庫,卻隻是為了挑選一把趁手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