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把孤兒的劍釘在了怪物的頭上,便帶著怪物來到了楚王宮,對楚王宣稱他已經找到了當年的餘孽,但是對方卻寧可被凶煞催化成怪物也要報這血仇。眼下這怪物雖已經被他製住,但想要徹底滅了這怪物,非得找一口大鼎過來,將這怪物徹底烹了才行。
隻是這樣說,楚王卻是不信的,可在看到那柄釘在怪物頭上的劍時,楚王卻又動搖了。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昔日那柄威風無匹的楚王劍,此刻卻早已不堪受用了。
和人一樣,刀劍也都是有著壽命的,雖然隻要好好保養,兵刃的壽命能遠超人體,但不管保養水平多高,不管這柄劍多好,也扛不住十餘年不間斷的東征西討。
甚至來說,在楚王如此暴力的使用之下,那柄楚王劍能夠堅持十餘年,已經足以見得鑄劍師到底有著多麼高超的技術。
所以在見到這另一柄劍之後,楚王自然不會放過,他還要繼續征戰,他要將楚國的鳳凰旗插遍天下。
於是,即便心有疑慮,楚王還是遣人去鑄了大鼎出來,將頭頂利刃的怪物頭顱丟了進去。
鼎下燒火,這一煮就是三天三夜,眼看著大鼎還沒什麼動靜,楚王就算耐心再怎麼好,也有點著急了。
這時候,黑衣人卻又開口了。
“大王,這鼎內應該已經差不多了,您要不親自去看一眼”
三天三夜沒休息好,楚王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被熬的不成樣子,此刻黑衣人開口,楚王卻不疑有他,直接走到鼎前,低頭一看。
然後楚王的腦袋便也落進鼎裡了。
原來在楚王探頭看向鼎中的時候,那黑衣人卻將楚王的劍給拔了出來,手起劍落,斬了楚王的腦袋。
“等會。”
聽到這裡的杜乘鋒突然有些疑惑。
“那楚王的劍,應該也殺過不少人吧這一劍下去……”
“沒錯,楚王自己,也變成了怪物。”
中年男人嗬嗬的笑了起來。
卻說到那兩個頭顱雖然失去了身體,但在煞氣的浸染之下,它們卻還是拚命地互相撕咬著,而在這個時候,那黑衣人卻將楚王的屍身也丟進了鼎裡,有無頭屍身相助,楚王頭顱卻猶如猛虎添翼,不一會便將那孤兒殺得潰不成軍,甚至將其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這化為怪物的楚王終於得勝的那一刻,一柄利刃卻釘穿了它的腦袋。。
那是已經殘破不堪的楚王劍。
將楚王釘在鼎中,那黑衣人便也關上了大鼎的蓋子,繼續加大火力。
猛火燒了足有七七四十九日,那黑衣人才掀開鼎蓋,從中拔出一柄如同脊骨扭曲一般的,凶惡長戟。
而後,這位新任的楚王,便手持這柄由兩柄利刃熔鑄而成的恐怖卜字戟,衝鋒陷陣,所向無敵。
而在這之後,又是經曆了三代楚王的傳承,這柄恐怖的卜字戟,也終於帶領昔日的楚國征服天下,成為了後來的大楚一朝。
“……你等一會”
聽到這裡,杜乘鋒這才回過味來。
“合著那黑衣人居然是楚國太子他就這麼把自己親爹給推鍋裡了”
“這也是沒什麼辦法的事情,畢竟當時的楚王確實過於殘暴,連續十餘年的動兵,根本不給楚人休養生息的機會,更何況這天下豈有四十年之太子……”
說到這裡,中年男人不禁搖了搖頭。
“好吧,這個說法確實有點不太好聽的,所以外麵一般不傳這個。”
“這……”
杜乘鋒說不出話。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如果說阮老頭講的那個故事,或許還能讓他感受到幾分昂揚的熱血,那麼眼前這中年男人講出來的另一個版本,卻隻聽得他渾身涼颼颼的。
原本他以為,用人祭兵刃就已經夠離譜的了,這可倒好,先把人變成怪物,然後再用怪物鑄成兵刃……仔細想想,這倒也確實能算一條可行的路子
“也就是說,隻要找到怪物,然後抽掉它的脊椎骨,我就能讓這把刀複活了”
“咦你居然不排斥這種方法”
中年男人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卻更甚了。
“不過事情倒是沒你說的那麼簡單,畢竟你這把刀是死的。想要讓死掉的兵刃活過來,足夠的煞氣是必不可少的,好在你這把刀就材料來說隻是凡品,隨便殺上幾百個人也就差不多了,這時候你去找個煞氣入體的人,等他變成怪物,就一刀把他釘死,然後把屍體和刀一塊扔進爐子裡……”
中年男人講得認真,杜乘鋒這邊也聽得聚精會神,一時間一個教,一個學,倒是一副傳道授業的景象。
隻是,好景不長。
“不要對老夫的學生,傳授你那套誤人子弟的東西。”
沉重的威壓之下,就連吹動草木的微風都停滯下來。
“老夫的學生,還輪不到你來管。”
“阮兄,好歹也是昔日的同窗,沒必要這麼嚴苛吧”
將斷馬長刀還給杜乘鋒,中年男人站起身子,對著迎麵走來的魁梧老人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
“你我都是太學裡出來的,你教還是我教,又有什麼區彆呢”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杜乘鋒這才意識到,為什麼他與這中年男人明明素不相識,但對方卻總會給他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原來這人,卻是那方正之劍的記憶之中,那阮山濤軟老頭的昔日摯友。
那個名為向戎的太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