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作為都督的戚錦山,是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武庫的。
按照杜乘鋒之前在劉燕然那邊聽到的說法,這大陳一朝在幽州武庫出現了禍事之後,為了安全起見,在武庫進出這方麵一直都是有著嚴格律令的——軍械總管想要進入武庫,是需要統兵都督同意的,統兵都督要獨自進入武庫,也需要問過軍械總管的意見。
這種看似兩頭堵的律令,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個級彆的武官想要搞點事情,那也未必需要在武庫方麵動手,這與其說是律令,倒不如說是安全條例更貼切些。
畢竟能提前知會一聲的話,如果武庫裡真出了什麼亂子,大夥也就都能有個準備,知道該怎麼處理。
就像杜乘鋒這邊,他進出兗州武庫,就是有著兗州都督府背書的。如果他真的因為接觸到某柄不該接觸的兵刃而陷入瘋魔,官署就會派人放下斷龍石,把他關死在武庫裡麵——這雖然解決不了根本性的問題,但至少可以把禍事的範圍控製住,從而爭取時間,找人來幫忙處理。
當然,也有一些不守規矩的,比如劉博倫就是私自進來的。雖然他沒有兗州都督府的背書,但是作為前任兗州軍械總管,他卻知道該怎麼混進來摸魚——而在杜乘鋒發現了劉博倫之後,給他作保的也就是杜乘鋒了。
而杜乘鋒這邊暫領著兗州這邊的工作,也確實有職權讓民間研磨匠師進來,當然,這個事他也沒上報就是了,不過劉博倫隻是在武庫深處自閉,也搞不出什麼禍事來。
所以問題也就出在這裡了。
杜乘鋒,劉博倫,一個現任,一個前任,兩個能進武庫的人都沒被知會的情況下,這戚錦山,是怎麼進來的
“當初阮老先生要在武庫內題字,為兗州的安危出一份力,還是我送他過來的。”
麵對杜乘鋒和劉博倫的質疑,戚錦山是這樣回答的。
“所以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事急從權,快把劍給我!”
“……嗯”
杜乘鋒這才發現,那原本癱在地上喝酒的劉博倫,不知什麼時候卻已經改成癱在了那個碩大的“仁”字下麵。
而那把劍,也正好被劉博倫擋在了背後。
這一癱,卻是攔下了戚錦山的腳步。
“你要劍乾什麼”
杜乘鋒不禁眉頭緊皺。
這戚錦山之前添亂也就算了,這又是要弄什麼幺蛾子出來
“我要守住這兗州城。”
戚錦山義正嚴詞。
“我要守住這座城池,與那草原人死戰到底!”
“那就請戚都督自己先去做了這首戰先鋒。”
癱在地上的劉博倫抱著酒壇子,臉上帶著幾分厭惡。
“戚都督,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聊過不少次了吧這不是剿滅賊匪,也不是流民騷亂……這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這是兩軍對壘!你這是在讓兵丁們去送死!你這是在用他們的命來資敵!”
“劉先生,你自己怯戰也就算了,兒郎們奮勇殺敵,你怎能將他們說的如此不堪”
聽到劉博倫如此斥責自己,戚錦山的臉色登時便黑了下來。
“倒是伱自己,擅離職守,現在還敢再冒出來……真當本都督治不了你了”
說著話,這戚錦山邁步上前,竟是要硬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