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知道的多,是一件好事嗎?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件好事,對於世界的了解,對於萬物的認知,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也正是因為這份對於見識和經驗的積累,人才能更好的做到趨利避害,而對於規律與規則的總結與運用,更是能讓人做到很多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就連杜乘鋒自己,也享受過這方麵的好處。
又或者說,其實人人都在享受這方麵的好處,就像是他剛剛看到的那段記憶殘片中,那個手持青銅鉞刀的殷人司祭,也同樣享受著“知道很多”所帶來的便利,就是因為知道的多,所以他才能輕鬆鑄造出兵刃,才能用出那些詭異的秘法,才能清晰地知道,變強該怎麼做。
但是,知道的多,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未必。”
杜乘鋒的眼睛眯了起來。
一件事是不是好事,終究還是看環境的,若是他之前所處的那個太平世界,知道的多肯定是好事——可現在的話就不一定了,畢竟這個世界還有著另一種說法。
那就是楚人通過不斷的嘗試總結出來的規律。
“堅定的意誌可以改變一切。”
並非是“我堅定不移的做下去,總有一天能做到”的程度,而是真的能通過自身的意誌來改變現實——最好的例子就是不遠處那個被釘在牆上的灰黑火鳳,對羽化登仙的極度執著甚至讓它做到了擺脫軀體的束縛,成為了純粹的意識聚合體。同樣,那南陳帝國的皇帝也是靠著這份對於灰黑火鳳的極致恨意,才在死後也變成了虛影之劍的模樣,甚至擁有了傷害這灰黑火鳳的能力。
曾經的杜乘鋒沒覺得這個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離譜程度了,可現在的話,他卻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那就是,所謂的“堅定意誌”,與“知道更多”之間,居然是有著衝突的。
想要知道更多,必然會保持著一個相對謙卑的心態,畢竟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會發現自己還是知道的太少,而在這個求知的過程中,更是要經曆不知多少的艱難困苦,才能在數不清的錯誤當中,找到那一點能夠被稱之為“對”的東西。
但是這個“對”,也並非是真正的“絕對”。
對於這一點,杜乘鋒算是有過親身體會了,每當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見了鬼的世界總會給他一點“意外驚喜”,這直接導致他一次又一次的修正自己的認知,從而將新的理解納入到他的經驗當中,這的確讓他知道了很多,甚至讓他對煞氣的認知愈發深刻。
但也讓他距離所謂的“堅定”,越來越遠。
沒辦法的,想要保持對於新知識的吸納,就很難做到完全堅定,畢竟周圍的一切都是在不斷變化的,而他自然也要順應這種變化才能得到理解,總結出經驗——可他一旦過於堅定的話,那就沒辦法吸收什麼新的知識了,畢竟他自己就擁有著力量,他完全可以不去理解任何規律,隻依靠純粹的力量來大力出奇跡。
楚人所謂的“霸道”,便是對於這種想法的終極闡述,在楚人的理解裡,強者就是要用自己的意誌,去踐踏這世間的一切。
但這個概念,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事情。
想要踐行霸道,就必須要有力量,就必須變強,而想要變強,就需要去學習各種技能,就需要去了解這個世間的規則——而在這個變強的過程中,了解的越多,也就越難在那繁雜的信息中保持堅定,這反而會讓人距離霸道越來越遠。
“也就是說,越強越弱,越弱越強?”
杜乘鋒頓時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不管怎麼說,他總結出來的這個東西都有些過於抽象了,但就是這種離譜的事情,在這個見了鬼的世界裡居然是切實存在的。
恐怕就連科幻家都不敢采用這種誇張的設定,甚至連玄幻都有正常的升級爬技能樹,武俠也一樣是越練越強,哪有這種兩頭堵的道理?
在這種見了鬼的機製之下,真的有變強的可能嗎?
好像,還真的有。
起碼原本握持著那柄青銅鉞刀的殷人司祭,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記憶碎片並沒有就此中斷,而是繼續持續了下去,在杜乘鋒的觀察之下,那殷人司祭居然真的選擇了帶隊繼續摧城拔寨——就像第一次攻破敵人城池的時候那樣,每到一處,這個殷人司祭都不留任何活口,他會運用他那份恐怖的力量,碾壓視線裡的一切生靈。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殷人司祭,也確實在不斷變強。
殺到第三座城的時候,那五個戰士中的一個就隻能選擇看著了,而在到了第四座城的時候,隻能選擇看著的殷人戰士就變成了兩個人,第五座,第六座,一直到殷人司祭計數裡的第八座時,這個強悍的司祭已然飛上了半空,隻是一揮鉞刀,便已經轟塌了半座城池。
“這是……煞氣的力量?”
杜乘鋒依稀能察覺到,這份力量似乎有些熟悉,但細想之下,又總覺得哪裡有點偏差——隻因為這份力量並非隻是纏繞在兵刃上的,還有一部分力量,居然是那殷人司祭自己揮出來的。
這殷人司祭在進行了七次所謂的“祭禮”之後,居然真的得到了堪比鬼神的威能。
而現在,第八次祭禮,也完成了。
一切來得悄無聲息,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起碼在那幾個旁觀的殷人戰士看來,這強壯的司祭是沒什麼變化的——但處在青銅鉞刀視角的杜乘鋒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湧動在這殷人司祭身體中的,那股莫名的力量。
明明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所謂鬼神的存在,但這殷人司祭,卻真的獲得了力量。
“也就是說,完成了自己預設的目標,就能獲得力量?”
雖然大概做出了總結,但杜乘鋒卻仍舊感覺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這個總結還是有點太流於表麵了,他還沒觸及到這份辦法的真正核心。
同樣,和杜乘鋒一樣,那殷人司祭在獲得了這份力量之後,也感覺很不對勁。
“不夠。”
明明擁有了強悍的力量,那殷人司祭的眉頭,反而皺了起來。
“完全不夠。”
是了,完全不夠,這份強大的力量雖然一擊就能毀滅半個城池,足以堪比鬼神,但也僅僅隻是到了堪比鬼神的地步——那殷人司祭終究還是沒有像真正的鬼神一樣做到無所不能,他終究還是被困在這**凡胎。
“難道說,是因為我還不夠相信嗎?”
殷人司祭握緊了手中的鉞刃。
不夠相信?
杜乘鋒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是了,他早該想到的,不管是預設的目標,還是這些所謂的祭禮,與其說是在實現某種祭祀,倒不如說是在通過這些方式讓自己去相信,相信自己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力量。
“居然還能這樣做?”
杜乘鋒瞠目結舌,他從沒想過,這越強越弱,越弱越強,居然真的能有人找到解決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