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最開始的時候,忘憂村的人們隻是想要做點自己需要的東西。
柴是不缺的,米的話,大夥是吃麵的那一派,但是油鹽醬醋茶,這些就都不是忘憂村的人能解決的了——但出於之前采購時出的岔子,大夥又都憋了一口氣不想繼續去外麵買。
“油可以用豬油羊油,燈油的話也能想想辦法,鹽的話,這個我也想想辦法,醬醋我們可以試試自己做,做衣裳的布也一樣,至於茶葉……我們應該有辦法種的吧?”
痛定思痛之下,杜乘鋒帶領一眾鄉民翻箱倒櫃。
好消息是,不止是榨油用的油菜,就連茶樹苗也在劉博倫那裡弄到了一點,壞消息是,放眼整個忘憂村,大夥都不太會種這玩意——哪怕是劉博倫自己也不行,他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純粹是為了想要試試能不能調酒,壓根沒考慮自己能不能養活。
“要不……出去找點懂行的來?”
忘憂村的鄉親們合計了一下,還是提出了一個相對有效的建議,既然自己不懂,那去找懂的人不就行了?就算這裡地處偏遠,人們也是要過日子的,總有人會侍弄這些玩意的。
可這個極為靠譜的提議,卻還是被杜乘鋒一票否了。
“我就不信我們自己整不出來了!”
隻看杜乘鋒那堅定的表情,鄉親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更何況這玩意也確實,若是他們直接去外麵尋求解決辦法,那為什麼不乾脆多派幾支商隊出去花錢買呢?
總是要自己做的,他們的初心不就是這個嗎?
當然,主要還是眼下物資儲備還很寬裕,就算折騰一陣,也不會耽誤大家的正常生活。
“乾了!”
在短暫的討論之後,大夥終於再一次統一了意見。
說是要乾,但怎麼乾還不好說,畢竟眼下已經涉及到了大夥陌生的領域,指望一群薊北和兗州出身的鄉親們去侍弄茶樹苗顯然不太對口,草原出身的隻兒豁倒是拍著胸口保證自己能種活,結果那些珍貴的茶樹苗當場就被羊啃了一棵。
於是,在親自出手毆打了隻兒豁之後,杜乘鋒給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研究方向。
“挨個試吧。”
挨個試,也就是窮舉,大夥有什麼想法都來一遍,雖然這種辦法確實很過分,但也算是沒辦法之下的辦法了。
“彆灰心,隻要試過了所有錯誤答案,剩下的那個就一定是正確的。”
半個月之後,杜乘鋒再一次為一眾鄉親們加油鼓勁。
可這一次,他卻得不到之前那種堅定的回應了。
原因無他,所有嘗試全失敗了。明明這些茶樹苗在劉博倫那裡放著的時候還是好的,可當大夥開始各憑本事,想辦法把分給自己的茶樹苗養活時,這些本來還好好的茶樹苗就紛紛迅速暴斃——而在樣本越來越少之後,大夥也越來越愧疚,早知道還不如繼續放在劉博倫那邊算了。
“所以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杜乘鋒還在進行著最後的努力。
由於有著煞氣這樣好用的能力,忘憂鄉起碼在工具上是從來不缺的,甚至依靠著煞氣帶來的特殊效果,他們還能用上更加匪夷所思的手段——就比如錢餘錢老頭就覺得,茶樹在南陳也是南邊種的多,所以是不是要氣候炎熱一點,再濕潤一點,就能活的更好一些。
而杜乘鋒在聽了這話之後,乾脆又出去引了一條河流的支脈進來,隨後拎起大刀精準控火,硬是靠煞氣堆出了一小片更濕潤的環境。
然後那棵茶樹苗也迅速地暴斃了,看起來像是被蒸死的。
“所以說啊,我們缺的不是什麼工具,也不是什麼能力。”
麵對著杜乘鋒又一次的加油鼓勁,大夥顯得頗為沮喪。
“是,可能試過所有錯誤答案之後,一定能找到對的那個……可問題是,要試多少錯,才能找到那個真正的對?”
“這……”
杜乘鋒說不出話了。
他其實也不知道,他隻是本能地依照自己過往的經驗做出了判斷,隻要不斷的試錯,總能找到對的辦法,畢竟在這個見了鬼的世界裡,隻要意誌足夠堅定,就連現實都能被改變……可是他們真的能改變現實嗎?
好像,不太能。
彆說什麼生活物資了,隻是區區一些茶樹苗,就把他們都給卡死了。
“要不,還是用最老的辦法吧。”
在眾人都一臉沮喪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人站了出來。
是那兩個守山門童,眼下是滋陽書院的教習。
“這個風俗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已經不知道了,不過到處應該都流傳著這樣的習俗……隻要把敵人的骨灰灑進地裡,莊稼就會豐收,吃下這些糧食,人們就能變得強壯……”
“這個在薊北也有。”
楊玄楊老頭點了點頭。
“每次草原人進犯的時候,若是能殺了一些賊寇,我們就會把他們的骨灰灑進地裡,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骨灰的原因,但是莊稼確實會長得好一些……”
“可問題是我們現在去哪找敵人呢?”
杜乘鋒又開始撓頭了,附近的山賊路匪都被他掃的差不多了,新的強盜又還沒冒頭,實在是不好說去殺誰。
更何況,草原賊寇的話……
“你們看我乾什麼!”
眼見得眾人的視線下意識地瞟向自己,早已不再披甲的隻兒豁登時就急眼了。
“我都投降這麼久了,還能算敵人嗎?這沒道理的,這真沒道理的。”
“沒,其實可以不用敵人。”
這樣說著,那兩個守山門童卻擺了擺手,隨後慎重的摸了一個小口袋出來。
“用它也可以。”
“這是……”
看著口袋中若隱若現的粉末,杜乘鋒愣了愣。
他總覺得這些粉末,有點莫名的熟悉。
“這是阮師的骨灰。”
兩個守山門童恭敬地將袋子放在桌上。
“哦!是他啊!”
杜乘鋒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的便宜老師,難怪會看著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