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鋒刃裡刀兵相見第381章從未飛升強者恒強,弱者被剝奪一切。
類似的話語,皇天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哪裡聽到的了,身為強者的他,也一度對這句話沒什麼感覺——反正他是從沒有去剝奪過彆人的一切,大部分時候他隻會取用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比如崇拜,比如生命,又或者一些其他的東西。
可在遇到那個怪物之後,他卻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他在本能的逃避著,本能的抗拒著可能會出現的結果,他不想打輸,更不想認輸,隻因為他已經隱約察覺到,如果他真的輸了,很可能會產生某種,他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後果。
而現在,他終於,迎來了失敗。
雖然嘴上還在抗拒,但他的心底卻已經清楚,他早已輸的心服口服,那根本不是他能戰勝的東西,如今的他早已失去了戰鬥的**,甚至遇到那個怪物就會躲避開來。
若是那怪物對他有所威逼,他或許還能拒絕對方的要求,但那終究還是以死亡為代價——並且最恐怖的是,就算他嘴上拒絕,但他心裡仍舊會去想,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那怪物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好像現在這樣,那怪物放了他一條生路,按理來說他應該去休養生息,甚至乾脆離開才對。
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動彈。
不止沒有動,他還在思考那個怪物的事情,他會去思考那個怪物為什麼這麼做,他會去想那怪物到底是什麼樣的用意……他仍舊在嘗試理解那個怪物,嘗試理解這份無法理解的強大。
以往的時候,他的心裡還會有生活,有家族,有戰鬥,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
可現在,他的心裡卻隻剩下,那個怪物。
“我大概已經完了。”
這一刻,皇天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眼前的一切無比的清晰,即便閉上眼睛,他都能看到那個怪物的背影,眼前的一切又是那樣的模糊,他已經再也看不到未來的路——如今的他終於感受到,所謂的“剝奪一切”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不止是剝奪了他現有的一切,更是模糊了他未來的前路。
以前的時候,他的未來是清晰可見的,即便這勝了又要勝的未來已經讓他厭倦,但一個個不同的世界仍舊能夠給他帶來些許驚喜。可現在,他的未來卻已經一片模糊,被徹底摧毀的他已經看不到前路,他根本不知道那個怪物接下來會對他做些什麼。
是要折磨他嗎?還是要再毆打他?亦或者拿走他所有的東西?還是說就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乾?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這個時候,皇天才體會到,那些曾經被他當作老鼠,當作猴子一樣的生靈們,到底都在經曆著什麼樣的恐怖——當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的時候,他的意誌也就隻能跟隨那唯一的確定而轉動,而那唯一能被確定的,唯一能決定他生死的,也就隻剩下那怪物的身影。
“逃。”
這是皇天的理智所做出的,最後的判斷。
是了,隻有逃,也隻能逃,隻要從空間和時間上,都遠離那個怪物,他終究還是能修複自己,終究還是有機會重新活過來——雖然這種方式頗為可恥,但至少在這一刻,是十分有用的。
畢竟世界這麼大,世界之外還有世界,他就這麼一路逃下去,那怪物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在哪呢?
“隻不過是要放棄這一切而已。”
皇天轉頭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個被他當作駐地的世界,曾經傾注了他諸多的心血,如今要就這麼舍棄,難免有些不忍——可是相比起他眼下麵對的大恐怖,這一切終究還是算不得什麼了,反正隻要他人還在,那些失去的終將回來。
“送你了。”
咬了咬牙,皇天最終還是做下了決定。
大多數東西都不值得他帶走,除了他收藏的一些武器——當然,這不包括那幾柄用殷人武昭做成的劍,這些劍原本還是可以拿來用的,可現在的話,這些劍卻已經成為了那個怪物對他進行定位的道標。如果還帶著這些東西,那他仍舊還是會被怪物追上,他這所謂的逃離,也就成為了笑話。
至於其他的,他也隻帶走了他的那些崇拜者,還有被他保存起來的族譜。崇拜者能給他帶來力量,族譜能讓他堅定信念,這些都是重要的東西,都需要帶著離開。
“真是……哎。”
手捧著族譜,皇天一陣咬牙。
想當初他的祖輩離開那個世界的時候,是因為那個世界太爛,他的祖輩不想同流合汙,所以才選擇離開——而現在,作為傳承者,他卻因為打不過才選擇了逃離,兩相對比之下,這實在是……
“總不能祖宗也是因為打不過才跑的吧?”
皇天一陣苦笑。
但馬上,他卻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堅信族譜上記載的沒有錯誤,但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感覺,族譜上記載的曆史,好像哪裡有點問題——就,起碼按照他的親身經曆來說,如果兩方產生衝突,那必然是強者會留在原地,弱者才會被打跑。
可是按照族譜上的記載,那些孱弱的,不理智的,猴子一樣的帝國人留在了本土,反倒是他那些身為精英的祖輩選擇了離開。
這真的是離開嗎?
又或者說……逃離?
“不對,不對。”
被活剮的右臂才剛長好,皇天就開始揉起腦袋了。
手臂中流淌的是龐大的力量,如今的他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什麼是真正的強,因此那些弱的,不夠強的,在他眼中簡直異常明顯——某種原本不屬於他的邏輯正在粗暴的撕開他的腦海,為他指明一條從未想過的新思路。
那是與他以前想法完全不同的,另一條邏輯。
以前的他隻會說族譜是對的,家族的曆史不容更改,這是他的邏輯本身,也是他傲氣的來源——但現在的話,以強弱和力量為主體的另一重邏輯,卻以一種極其粗野的方式將其覆蓋,甚至在上麵撕開一條巨大的傷口,讓他看到某種他從沒看到過的,血淋淋的東西。
或許當初的他們不是選擇離開,而是被迫離開。
是了,這麼想的話,一切好像就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他打到現在都沒見到任何支援,為什麼這麼凶險的事情,他的父親卻仍舊交給他來做——以前的時候,他還以為他父親的叮囑隻是為了提醒他,那個世界有多麼險惡,可現在看來的話……那分明是在刺激他,在刺激他的好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