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鋒刃裡刀兵相見第406章萬人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
就在草原騎將抬起頭的時候,那原本立在路邊房頂上的身影,也跟著躍了下來。
伴隨著那個身影的落下,剛才斬下草原騎將手臂的利刃便飛了回去——也就是這個時候,草原騎將才看到,將他手臂斬斷的,分明是一柄連著鎖鏈的長劍。
“二龍爭珠劍……是你!黃長壽!”
草原騎將猛地抬起頭。
“天殺的掌兵使……”
噗哧——
這草原騎將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完話,那條鎖鏈便又是一抖,迎麵而來的劍光便直接削掉了他的頭顱。
收回鎖鏈,被稱為黃長壽的男人走了過來,附身拎起這草原騎將被斬下的腦袋,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他們這些隸屬於朝廷的掌兵使來說,每一個潰兵的耳朵都能當作軍功,而像是這種騎將的腦袋,更是價值十倍甚至百倍。
“真以為沒人知道你們往哪跑?”
將那碩大的腦袋彆在腰間,黃長壽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他盯著這個草原騎將已經有段時間了,結果對方晝伏夜出,硬是數次逃脫追捕——但事實證明,還是他技高一籌,又或者說,隻要不是那種戰陣廝殺的話,像是這種野外捉單放對,這些草原騎將的戰鬥力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戰陣武藝雖然大開大合,但那主要是因為身上有甲胄,身邊有同袍,真落到野地裡的江湖廝殺,這些草原人的戰力,甚至還不如我們陳人。”
黃長壽又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想法,早在之前建康防禦戰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明明陳人這邊高手如雲,可仍舊打不過那些草原騎將,這種事怎麼看都是沒道理的,一定有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直到那些草原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整個潰敗,陳人這邊開始追殺逃兵的時候,他才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作為朝廷有名的掌兵使,百兵譜排行前五十名的高手,黃長壽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戰中,敏銳的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
那就是打法的不同。
“戰場武藝和江湖武藝,是兩個不一樣的東西!”
越是追殺下去,黃長壽對這一點的印象就愈發地清晰。
很多江湖人,明明個體戰力已經出類拔萃,可放到戰陣裡的時候,卻隻是一個照麵就被草原騎將們斬了——這並非是因為這些陳人高手不夠強,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的打法更偏向江湖派係,主打一個閃轉騰挪,詭異莫測。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上了戰場,人擠人的情況之下,做不到什麼閃轉騰挪,這些江湖人就會本能的混亂一下。
也就是這片刻的混亂,就足以讓他們送命了。
同理,戰場武藝也有著自己的局限性,那種勢大力沉的大開大合,用來摧破陣型是極好的,可若是用來江湖廝殺,破綻卻是有點多了——這也不是因為這些騎將不夠強,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戰鬥的時候往往都有甲胄護身,身邊也有同袍相護,因此隻需要把自己的攻擊完整的打出去,就已經足夠了。
然而這也就意味著,沒有同僚幫忙,甲胄也護不住他們的時候,那份大開大合的打法,就會暴露出不夠細膩的弊端。
再加上,不少掌兵使為了針對他們,已經逐漸開始使用,異種武器。
就比如他手中那柄被稱作“二龍爭珠劍”的利刃,就是長劍和鎖鏈的結合體,不管是長劍還是鐵索都是煞氣兵刃,組合在一起之後更是詭秘難防,近可長劍劈砍刺撩,遠可長鞭擊笞縛勾,熟練之後,甚至能像他剛才那樣,直接將長劍擲出,當作鏈子鏢來使用,再加上煞氣帶來的鋒銳加持,更讓這柄異種武器顯露出其中惡毒。
若是沒見過這把劍的人,或者是對這把劍了解不多的人,真遇到這把劍,就會像剛才的草原騎將那樣,隻是一個照麵,就直接授首伏誅。
“我的道路是正確的!”
看了眼手中的二龍爭珠劍,黃長壽愈發地自信了。
是了,就該是這樣,當他使用長劍的時候,就能使用出大開大合的戰陣武藝,當他放開鏈子的時候,這柄劍就又成為了江湖殺招——這也是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將戰陣武藝和江湖武藝結合在一起,那他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就是還需要再打磨一下……嗯?”
正在翻檢著戰利品的黃長壽突然一怔。
地上的戰利品其實不算多,草原騎將留下的大刀,插在地上的短矛和黃銅法劍,還有那柄落在地上骸骨大劍……如果黃長壽沒有自己的兵刃,那他或許還會對這些玩意感興趣,但他早已明悟了自己要走的道路,這些玩意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普通的戰利品罷了。
最多也就能換些軍功,這是黃長壽的想法。
所以問題來了。
兩架床弩,又能換些什麼呢?
“怎麼會有軍械!”
黃長壽登時就出汗了。
床弩這種東西,雖然眼下最多隻能用來對付一些煞氣入體,但是作為大型軍械,這玩意的管理卻仍舊和頂尖凶煞兵刃一樣嚴格——這玩意可能出現在戰場上,也可能出現在武庫裡,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鎮子裡。
“到底是誰乾的?”
黃長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可能卷進了某種了不得的事情中。
這也讓他繼續檢查起周圍的屍體,這一定能給他帶來什麼蛛絲馬跡,於是很快,他便從那個世家公子的屍體上,找到了可以證明身份的腰牌——也就是看到腰牌之後,黃長壽才算是鬆了口氣。
“隻是一個王氏而已,我還頂得住。”
黃長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止頂得住,他甚至還能反過來告這王家一個私用軍械,畢竟隨著掌兵使們的實力增長,他們這些人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重了,真要鬥到金鑾殿上,誰贏誰輸還不好說。
“隻是這點小事……哎?”
伴隨著胸前一痛,黃長壽突然低下頭。
隻見他的胸口,不知什麼時候,被破開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