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遠方的大山衝了過來。
陰沉的大山如同行走在黑夜中的龐大怪物,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攔它前進的腳步,沿途的民居就像是紙糊的殼子一樣被輕易碾碎,至於那些道路和田地更是一瞬間就被吞沒。
“山一樣大的怪物嗎……”
杜乘鋒揚起了手中的大刀。
這樣的怪物,他還從沒試過!
“錚——”
利刃劈下,杜乘鋒卻突然眉頭緊皺。
劈開山頭,這種事他早就能做到了,在還沒有使用心力,僅僅還在使用煞氣的時候,他就能做到這種事情了——但現在不管是劈下的手感,還是那金鐵交鳴之聲,都讓他意識到,眼下他所砍劈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山峰。
這份觸感……
眼下橫在他刀鋒之下的,分明就是一件兵刃!
“轟!”
猛烈的撞擊之下,杜乘鋒整個人登時便倒飛出去。
就算他手中的大刀再怎麼鋒利,區區六尺之軀,也扛不住一座山峰帶來的巨大衝擊!
遠處半空中的三座大山,也對著杜乘鋒接連砸下。
很顯然,這老者好像不太願意做這種親手殺人的事情。
看了眼腳下的兩座大山,杜乘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凶險的殺局已然讓他明白,他之前那份毫無邏輯的猜測很可能反倒是真的命中了事實——看似安寧祥和的三山鎮,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屠宰場,那些被吸引過來,然後死在這裡的江湖人,那些生於此長於此,然後死於此地的百姓,都已經被拿去祭煉了兵刃。
“你看那姓袁的小子,不就在這裡活的好好的嗎?老夫都沒有動他,老夫也沒有對你們任何人動手……”
“噗——”
但詭異的是,這老者手中,卻空無一物。
杜乘鋒的視線中,懸在半空的聚寶山,已然對著他當頭砸下。
“還真是三山鎮啊。”
“所以安心在這裡住著不好嗎?這難道不是一個好地方嗎?”
一邊拋著那些虛幻的石塊,老者一邊歎息著。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杜乘鋒卻突然聽到了,另一股轟鳴聲。
“那就隻能,修剪枝杈。”
一口鮮血噴出,杜乘鋒卻猛地抬起頭。
畢竟他完全沒必要親手殺人,那些所謂的高手自己就會去死,就好像日升日落,草木枯榮,人生就算能活過百載,也不過三萬六千天,既然曾經蓬勃綻放,那凋謝也是必然。
“三山鎮,三山鎮……”
來自背後的轟鳴聲是如此的強烈,甚至可以說是轉瞬即至!
“轟!”
隻見半空之中,偌大的聚寶山已然懸在了他的頭頂。
說到這裡,老者不禁連連搖頭。
可這井底之蛙,千不該,萬不該,唯獨不該抬起頭,仰望那天上的明月。
既然總會凋謝,那凋謝在彆處也是浪費,他隻是幫這些人找了個適合凋謝的地方,順便用這些養料來滋潤他手中的泥土。
可現在,答案以他從未想過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曾經的杜乘鋒想遍了刀槍劍戟,都沒想到哪怕一個能夠承受如此威能的兵刃。
“嘶……”
“轟!”
平心而論,他做的甚至可以說是好事,他起碼為這些百花齊放的高手們提供了一個綻放自己的舞台,他們可以儘情的在三山鎮打生打死,書寫屬於他們自己的傳奇,又或者乾脆隱居在這個偏遠的小鎮,在安寧祥和中了卻殘生。
這三座大山,本就是最為凶狠的兵刃。
與此同時,遠在鎮子內的那處僻靜小屋中,頭發花白的老者正探手在半空中拋動著,隻看那動作,竟如同孩童們拋接石子一樣的玩耍。
不知多少高手,不知多少死者,如此龐大的數目,到底是什麼樣的兵刃需要這種程度的祭煉?
看著麵前散落如雨的泥土,杜乘鋒抬起了頭。
這樣說著,頭發花白的老人單手一按。
另一座大山砸在了杜乘鋒的背後,那是原本立在三山鎮另一側的大塘山,這座護佑了三山鎮不止多少年的大山,此刻也已經展現出了其嗜血的鋒芒。
喉頭湧上一股腥甜,杜乘鋒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這一次衝擊之下翻江倒海——還好他用最快的速度卸去了力道,雖然不雅觀,但至少能保證他不被那份巨力傷的太狠。
“既然你不用煞氣,那你就有了取死之道。”
這明明應該是一件互惠雙贏的事情才對。
三山鎮。
可現在,苗圃裡的花,居然開始想要咬人。
既然已經被發現,那就是結了因果,既然已經結了因果,那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種事沒什麼可講的,如果一定要怪的話,那個所謂的高手,也隻能去責怪自己。
渾身煞氣驟然爆發,杜乘鋒隻是瞬間便已經衝上了半空!
身為井底之蛙,那就應該安心待在井底,和其他蛤蟆一樣,彼此爭鬥,彼此搏殺,那才是井底之蛙的歸宿,或許還能書寫一段屬於井底之蛙的傳奇。
杜乘鋒默念著這座鎮子的名字。
深吸一口氣,老者單掌虛抓。
“煞氣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能不用呢?”
轟——
遠方的半空中,三座大山已然如同三柄龐大的重錘,將螻蟻一般的杜乘鋒砸在了當中。
五臟滲血,六腑移位,杜乘鋒已然被砸得頭暈目眩。
三座大山接連轟擊,沒有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很顯然,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高手不動手則以,眼下一旦發動,就是必殺的死局——最令杜乘鋒吃驚的是,半空中明明已經爆發了如此激烈的戰鬥,下麵的三山鎮卻如同死了一般,沒有半點聲息。
這足以見得,那隱藏在暗處的高手對三山鎮的恐怖掌控力。
三山鎮,三座大山……居然還能以這種東西作為兵刃!
“哎……”
與此同時,遠處的老者再一次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