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到底是誰嘴這麼碎!這鐵矮子說的話明明比他多出那麼多!這臭嘴就不能閉上嗎!一邊打一邊說話是幾個意思!
“死啊啊啊!”
雙目猩紅的虯髯大漢揮動鋼叉,向著那銀白的身影當頭砸下。
一個無論如何都打不動,另一個則是怎麼殺都殺不死,一個鐵人,一個水人,兩個人硬是從中午一直打到半夜,直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沒有任何人敢過來觀看這場戰鬥,他們甚至連接近都做不到,隻因為這與其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一場天災。
一場能輕鬆殺死所有被卷入者的天災。
“所以說……你終於沒力氣了。”
眼見得這名為杜乘鋒的鐵人,動作終於開始變得遲緩,虯髯大漢也終於露出了獰笑。
是了,這就是他打這麼久的原因,既然打都打不動,那他就乾脆決定累死這個狗種,反正背靠河水的他有著幾乎等同於無限的體力,他是不可能倒下的。
反倒是這鐵人,就算是鐵打的身軀,打到現在,終究也還是露出了疲態。
“也好,你這身軀,我就收下了。”
看著那堅韌的軀體,虯髯大漢的眼中浮現出貪意。
他會把這堅韌的身軀鍛造成一把趁手的兵刃,他甚至還會把這個狗種的殘魂封在裡麵,讓這膽敢觸怒他的狗種一輩子都被他握在掌中,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
“所以說……你就是在等這個?”
杜乘鋒開始撓頭了。
“你就是在等我打累了的時候?”
“嗬,你終於明白了嗎?”
虯髯大漢嗤笑一聲。
“居然敢在河裡跟老子打,你也算是膽大包天……現在你還能動起來嗎?你還能拿什麼跟老子打!”
“嗯,挺好。”
杜乘鋒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不好奇,我在等什麼嗎?”
“你在等什麼?”
虯髯大漢突然一愣。
好像……是這回事。這鐵人雖然跟他打得昏天黑地,但這鐵人若是真想跑的話,他出手攔截,也是要費一番手腳的。
可這鐵人卻沒有半點逃跑的意思,硬是跟他一路打到了現在。
這鐵人真的不知道體力會有耗儘這一說嗎?顯然是知道的,就一般的打鬥來說,體力耗到一半,其實就是撤退的時候了,畢竟跑也是要體力的,甚至要消耗很多體力。
所以這鐵人既然沒跑的話……
這是在等什麼?
難道說是在等他的體力也跟著耗儘?這種事根本不可能,背靠大河的他是不可能耗儘體力的,哪怕戰到現在他也依舊是全盛狀態。
這鐵人到底在等什……
“啊,到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杜乘鋒突然開口。
而龐大的陰影,也籠罩了虯髯大漢。
這讓虯髯大漢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一整座,龐大山峰。
“你……”
轟——
漆黑的夜幕之下,龐大的陰影猛地砸在了河道上遊,原本川流不息的河道硬是被這巨大的衝擊力生生砸斷!
“跑!”
這是虯髯大漢的第一反應。
似曾相識的場景,喚起了虯髯大漢曾經的恐怖回憶,那是他剛剛掌握力量不久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是如此的不可一世——但那座沉重的六華山,還有那怪物一般的山君,卻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天外有天。
背靠河水的他,的確可以說是不死之身。
可若是,河水斷流呢?
“跑!”
虯髯大漢毫不遲疑,直接順著殘存的河水,一路奔流而下。
是了,他還能逃跑,他還有機會,就像那次招惹到六華山一樣,他不也還是逃出了升天——說到底,水是殺不死的,隻要有水流經過的地方,他就能……
“轟——”
另一座大山轟然砸下,截斷了虯髯大漢麵前那唯一的退路。
也徹底砸碎了這虯髯大漢,心中僅剩的希望。
“兩座山……”
虯髯大漢冷汗直冒。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出現在他麵前的這個杜乘鋒,早已不是什麼凡人。
對方跟他一樣,也已經踏上了登神之階。
“你……”
噗哧——
虯髯大漢還沒能說出些什麼,銀白的手掌卻再一次從他的胸口探出。
這一次,那手掌中抓著的就不是什麼臟水了。
而是一顆尚在跳動著的心臟。
“彆求饒,硬氣一點,給自己留點麵子。”
杜乘鋒拍了拍這虯髯大漢的肩膀,他看得到對方臉上的掙紮。
“至少要站著死,這樣我還能敬你是條漢子。”
“我……”
虯髯大漢明顯還要說點什麼,但那隻手掌卻已經抽了出去。
胸口的破洞噴出鮮血,與河床上那些鬆軟的淤泥混在一起,混雜成暗紅的東西。
而這虯髯大漢的屍身,卻仍舊立在原地。
杜乘鋒抽出手掌的動作是仔細設計過的,又能做到抽身而出,又不會讓那份力道帶倒屍體。
就像那兩座大山一樣,他也是等半夜沒人在山裡的時候,才將這兩座大山調配過來。
一方麵是不會有人遇難,另一方麵,這個點大家都睡了,兩座大山就算飛起來,有著夜幕的掩護,也不會嚇到人。
和麵前的這所謂河伯不同,杜乘鋒一向都很有公德心,不會給本地居民添麻煩。
“不過……事情還沒完。”
順手搶過那虯髯大漢的鋼叉,杜乘鋒將這屍體踹進河底淤泥中掩埋,隨後抬頭望向了岸邊。
那是濟水百姓們生活的地方。
一邊操控著兩座大山飛回原位,杜乘鋒一邊飛上半空,隻是片刻便來到了濟水邊上的鎮子裡,隨後他便從雲端落下,直接進了鎮子裡最大最豪華的那一戶宅院。
宅院後堂的臥房裡,那個在百姓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才睡到一半,臥房的房門便被一把推開。
“誰!”
半夜驚醒的老者嚇了一跳,連帶著剛娶沒多久的第四房小妾都跟著驚聲尖叫起來。
“你怎麼敢……等等,壯士你怎麼回來了?”
看到那背著鋼叉的銀白身影,老者心中莫名一突。
“壯士你這是……”
“我來把白天沒做完的事做了。”
杜乘鋒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白天的時候不好動手,現在河伯殺完了,你也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