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若是換成旁人來看,廢墟中那渺小的鐵皮人所做的一切,或許都是無用之功。
比如一旁被餘波震飛的那個鬼將,他就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仗到底為什麼會打成這樣,明明正常的戰鬥就是抓住機會,生死一瞬,但眼前這場戰鬥反而打成了你來我往——不,這甚至不止是你來我往的問題了,這分明就是那鐵皮人單方麵在承受所有攻擊。
這,也算是戰鬥嗎?
這樣的打仗,也算是打仗嗎?
不明白,也看不懂,一邊在單方麵的挨打,另一邊還在叫囂著要讓那位恐怖的六華山君自己挑打法,還說什麼幫大忙了……到底哪裡是幫忙了?
這到底是在打什麼?這到底是在乾什麼?
“你到底在等什麼!”
勉強撐起身子,虛弱的鬼將用儘最後的力氣放聲大喊著,此刻的他已經沒心思顧慮會暴露些什麼了,他隻想知道這個比楚人還狂妄的鐵皮人到底在乾什麼。
“打不過就跑啊!你為什麼不跑!”
……
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那鐵皮人卻充耳不聞,又或者說,杜乘鋒壓根就懶得回應這種喊話。
反倒是半空中那隱匿在陰雲之中的六華山君,已然臉色鐵青。
隻因為,這話語聽起來,是如此的刺耳。
什麼叫打不過就跑?這是在說他嗎?那句到底在等什麼,是在說他嗎?
是在說他打到現在,都沒對那鐵皮人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這到底是在打什麼?他麵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打不動?憑什麼打不動?憑什麼他打到現在,這鐵皮人還是一點事沒有?
這鐵皮人……
“……冷靜。”
陰雲之中,六華山君深吸一口氣。
察覺到自己開始心煩意亂的六華山君,眉頭緊皺。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鐵皮人的一切叫囂都隻不過是無用之功,但作為交戰的對手,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這種打法的險惡。
若是對方真的跟他你來我往的過招,那甚至都是好事,畢竟有了明顯的招式,他也就能知道該如何應對——可眼下這鐵皮人卻一味地在挨打,最關鍵的是他這邊還打不動。
這種無關痛癢的輸出,就算看起來再怎麼磅礴宏大,但就結果上來看,仍舊如同稚嫩幼童的無能狂怒。
哪怕他這邊已經找到了對方的弱點,也毫無意義,他的攻擊仍舊不痛不癢,哪怕他已經毀了整個濟水鎮,這鐵皮人都一點反應沒有。
明明那鐵皮人什麼都沒乾,隻是站在那裡挨打。
但眼下反倒是他這個攻擊者的氣勢,被死死地壓製了。
“這……不是凡人的手段!”
這一刻,六華山君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是了,這根本不是凡人的廝殺邏輯,若是換成凡人的爭鬥,大概率會彼此往死裡打,爭相將對手進行**消滅——所以才需要尋找對手的弱點所在,畢竟那意味著能夠更快更迅速的致對方於死地。
互相放狠話,然後互相砍殺,上斬脖頸,下刺心肺。
這便是尋常人的廝殺了。
至於那些凡人中所謂的煞氣高手,無非也就這點打法,隻不過煞氣讓他們的鋒刃變得更利,讓他們的招式變得更強——但不管那些花裡胡哨的招式看起來多麼威風八麵,但究其本質,仍舊脫不出這一套東西。
甚至某些僥幸脫離了煞氣高手的級彆,真正觸及到力量本質,擁有著堪比仙尊神佛力量的存在,在與人交手的時候,仍舊會下意識地使用這套邏輯。
畢竟這是他們從凡人時代留下來的習慣,他們對於戰鬥的理解就停留在了殺人這個層級。
就像以前那濟水河伯,就算已經觸及到了仙尊神佛一般的力量,但由於其本身仍舊是凡人出身,所以其交戰的時候,所使用的打法,仍舊隻能算是,殺人術。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放那個濟水河伯離開,隻因為那個曾經的獵戶差得終究還是有點太遠,隻是普通的用來殺人的技術,又怎麼可能殺得了坐鎮六華山多年的神靈呢?
神靈之所以是神,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摸到了力量的本質,躋身非人的存在。
殺人術是殺死人的技術,隻能用來殺人,已經非人的存在,是不可能被這種粗淺的東西殺死的。
甚至連那濟水河伯也是一樣,雖然那濟水河伯還顯得很是稚嫩,但終究也已經摸到了非人的邊,那濟水河伯或許可以被摧毀一次兩次,然而想要真正殺死已經非人的濟水河伯,卻是極為困難的。
可這濟水河伯還是死了,被這突然出現的鐵皮人殺死了。
“嘶……”
六華山君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突然有些明白,那濟水河伯,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如果隻是普通的殺人術,這濟水河伯是很難被殺死的,可若是這濟水河伯麵對的,不是普通的殺人術呢?
如果這濟水河伯麵對的,是另一個層級的戰鬥呢?
“這是……誅心!”
六華山君攥緊了拳頭。
是了,這並非是那些凡人層麵的,以破壞**為核心目的的戰鬥,而是與之完全不同的,以精神壓製為目的的戰鬥——所謂誅心,就是打壓他的氣焰,削弱他的氣勢,讓他從一開始就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當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弱的時候,他就更不可能打得過麵前的強敵了,到時候不管是捏扁搓圓,還是挫骨揚灰,他的生死,就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就算是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層,但剛剛打了半天卻沒打出半點傷害的結果,也已經讓他那必勝的信心,開始動搖。
“我麵對的到底是什麼?”
六華山君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首先可以確定,這鐵皮人絕對不是沒有跟腳的,若是對方隻是像那濟水河伯一樣,是僥幸觸摸到非人層級的凡人,那使用的應該也隻會是和那濟水河伯一樣的殺人術才對。
可現在,這鐵皮人一上來,就開始誅心。
“難道說……”
六華山君,隱隱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管是濟水河伯,還是他自己,實際上都還是在觸及到力量的本質之後,逐漸將自己蛻變成非人——換句話來說,他們成為非人,其實還需要一個過程。
所以說,既然都已經是一個過程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條路上,其實還有更多先行者的存在?
這些先行者先他們一步踏上了這條路,自然也就更為純粹,更為強橫,他們早已知道該如何不被那些凡俗瑣事侵擾心境,也早已知道該如何揮灑這份強大。
更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這些後來者。
比如,通過誅心的方式,直接摧毀他們這些後來者的力量本源。
摧毀他們的意誌,撕裂他們的心境,打碎他們的驕傲,砸爛他們的道心。
毫無疑問,對付他們這些非人,這是最為直接,也是最為有效的方式。
這一點從他對付濟水河伯的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的確沒有殺死那濟水河伯,但被殺得狼狽逃竄的濟水河伯,對他來說卻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畢竟那一戰他將那濟水河伯打出了心魔,從此再也不敢跟他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