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搬到車上吧。”
劉稱欣感覺手上一輕，抬頭發現是體格健壯的牛文斌幫他拿起軌道另一端。
“謝謝牛哥。”
牛文斌點點頭沒說什麼，手上動作卻不慢，吭哧吭哧幫劉稱欣把所有物品放到推車上。
劉稱欣推著車慢慢走遠，耳邊隱隱傳來王明和牛文斌的談話聲。
“老牛，老張可說了要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
“差不多得了。”牛文斌語氣裡似有不滿，難得的說起長篇大論：“怎麼說他也是副導演，自己乾了一個多小時連個搭手的都沒有，你覺得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老張說最好所有人不拿那小子當回事。”
“副導演毫無權威，嘉妍明天回來你們怎麼交代？如果這部戲搞砸了，恐怕連公司都沒了，你們還有心情勾心鬥角？”
也許是劉稱欣獨自乾活的身影刺激了他，說到這裡，牛文斌露出自嘲的笑容：“跟著老張的幾年時間裡，我好像忘記了夢想和初心。”
王明張了張嘴，沒說話，他和牛文斌，張導是發小，通過張導認識了徐嘉妍並成為公司元老，手握股份，每個月還有工資領，對眼前的一切很滿足。
至於公司賺不賺錢，那和他有什麼關係？跟張導維持好友誼就夠了。
劉稱欣聳聳肩，暗自吐槽：‘難怪陳小子被騙，這就是他說的人不錯和悶葫蘆？眼光太差。’
陳宇覺得王明人不錯，是因為張導把他頂級富二代的身份告訴了王明和牛文斌，隻是牛文斌不擅長溜須拍馬。
而張導則是通過徐嘉妍知道的陳宇身份，所以陳宇通過海選不是演技多麼出眾，而是他的身份。
隻不過徐嘉妍知道陳宇，陳宇卻不認識她，畢竟兩家差了幾個等級，而且陳宇不大喜歡和富二代們來往。
十點整，所有部門準備到位。
和劉稱欣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劇組沒有開機儀式，沒有上供燒香，也沒有記者提問，就是人來了，整理道具器材，準備開拍。
張導掃了眼片場，指著劉稱欣鼻子說道：“我讓你拿鏑（音：低）燈和外拍燈，你拿的都是什麼東西，趕緊取過來。”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燈光壓根不是我搬的，再說不都擺在那了嗎？特麼老小子找事？’劉稱欣皺起眉頭，能忍是一回事，被人指著鼻子罵那是另一回事。
“是我沒準備好，我馬上去，劉副導幫忙搭把手？”牛文斌把責任攬了過來，拉著劉稱欣低聲道：“這兩天天氣太熱，張導有點上火，咱好好拍戲。”
看著牛文斌略帶祈求的目光，劉稱欣點點頭，不管怎樣，老牛算是幫過他。
做人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忘恩負義，有句話怎麼說的？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嘖，什麼東西。”王明不屑道：“年輕人不懂收斂，張導教導他還敢甩臉色？不是看在關係戶的份上早踢出劇組了。”
說完偷偷看著身邊的陳宇，大聲拍馬屁道：“要是每個人都和小宇一樣，演技好，性格也好，服從紀律安排，不遲到早退，那絕對是一個劇組的幸事。”
“滾！我什麼樣用你說？和你很熟？”陳宇看都沒看王明，說他兄弟和說他有什麼區彆？
王明臉色漲的通紅卻不敢罵回去，滿腦子充斥著問號：‘小老弟你咋回事？昨天不還聊的很好嗎，哥長哥短的，今天就讓我滾了？’
等重新搬來幾盞燈，張導放下手裡的電話，無所謂地說道：“路哥說下午才能過來，咱們上午先到這，都去熟悉劇本揣摩角色，下午三點開拍。”
“哈？就散了？”劉稱欣茫然問向陳宇：“路哥是誰？”
“我哪知道。”陳宇撇嘴道：“比我譜還大，說實話我有點後悔出來拍戲了，有時間在家看看漫畫，看看美女直播多好。”
牛文斌解釋道：“是路星辰，歌星出道，飾演男一郭靖。”
沒理會想一出是一出，偶爾脫線的陳宇，劉稱欣摸著下巴道：“路星辰？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劉如意興奮地說道：“哥，是我老公啊，你不記得了？”
‘羅胖子頭上好綠。’劉稱欣點頭道：“我想起來了，好像上過一年春晚，打扮娘裡娘氣的長毛怪，他歲數應該挺大了吧？”
“什麼娘裡娘氣，多帥啊，現在還要加上成熟，哥你真不懂欣賞。”劉如意泛起花癡，眼睛幾乎變成了桃花：“他演技很好的，沒想到有一天我能和他演對手戲，早知道早點進組好了。”
說起來兄妹倆夠悲哀的，一個女一，一個副導演，居然到拍攝當天才知道男一是誰，連主角都不清楚，配角更不可能知道。
趁此機會，劉稱欣詢問主要演員都有誰，可惜牛文斌是燈光組組長，能說出幾個但說不全，陳宇那小子更是，隻知道美女演員，其他的一問三不知。
兩人所說的演員，基本來自華龍傳媒，劉稱欣略微有些不爽，無奈選角權已經交出去了，就算沒交出去，他也不可能把華龍傳媒所有演員拒之門外。
拍戲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下午三點，張導打著哈欠來到片場，看到渾身臟兮兮的劉稱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從上午休息到下午開工這段時間，劉稱欣被他指使的沒片刻空閒，看片場、搬道具、抬盒飯、扛水，比實習生都不如。
劉稱欣任勞任怨，一句話沒說，張導猜測這小子服了，以後拍戲肯定不敢炸刺，他拍拍手說道：“路哥有事來不了，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晚上六點公司請客聚餐，那個小劉啊，你和他們把東西收好。”
劉稱欣眉頭緊緊皺起，你一導演在片場一而再再而三管演員叫哥，合適嗎？而且也太不拿公司的錢當錢了，耽誤一天浪費多少人力物力，做為總導演心裡沒數？
張導嘴角上揚，繼續說道：“道具器材都是劇組珍貴財產，小劉你搬的時候注意點，彆損壞了。對了，公司訂的賓館沒有房間了，小旅店還有，你和劉如意辛苦下，跟後勤服務人員擠擠。”
臨走他又說了句：“你們兄妹大老遠趕過來挺辛苦的，晚上好好休息。”
意思就是聚餐彆來了，不歡迎。
如意和陳宇去換衣服，劉稱欣邊乾活邊思考：‘我隻想好好拍戲，可撲街的導演，難看的造型，不靠譜的演員，我怎麼感覺是在爛片的路上狂奔呢？要不...換個導演？’
陳宇換導演的話在他心裡種下一顆種子，時不時想起。
搖搖頭，甩開不切實際的想法，理論和實際操作有很大區彆，他還不夠格，還有很多東西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