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蘇雲的首肯之後,眾弟子一哄而散,向著四麵八方飛速掠去,探索秘境去了。
現場很快就變得空空如也,隻有幾人留了下來,分彆是王軒,王泰,葉玄,以及張啟。
王軒幾人留下來倒是正常,畢竟都算是屬於蕭遠山這一派的,而且幾人還是師兄弟,關係親密。
但張啟也留了下來,就有些非同尋常了,蘇雲看向後者,挑了挑眉,問道:“有事?”
張啟臉色糾結,眉宇間閃過一抹掙紮之色,隨後,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狠狠咬了咬牙,開口道:
“我有事和你說,非常重要的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蘇雲眉頭微皺,想了想,對著王軒三人道:“你們先走吧,去血雷穀等我,我馬上就來。”
王軒奇怪瞥了張啟一眼,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是縱身離開。
王泰撓了撓頭,也是跟了上去,而葉玄卻是眼眸閃爍,看著蘇雲和張啟,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但最終也是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是消失在遠處。
這一下,現場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蘇雲和張啟兩人。
蘇雲懶洋洋的靠在一塊巨石上,雙手抱胸,淡淡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啟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之後,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甩手將一件物件扔給蘇雲。
蘇雲探手接過,手心之中是一個玉牌,其上,一個“春”字,異常顯眼。
蘇雲眼眸一凝,麵色瞬間冷了下來,張啟看著蘇雲的表情,歎氣道:“羅逸春讓我在秘境之中找機會偷襲,配合摩柯擊殺你。”
“哦?那你現在是,投誠了?”蘇雲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
“算是吧,他許諾我,殺了你,就讓我當道宮首席弟子,還會給我一道突破尊者境的機緣。
我當時拒絕了,不想與你為敵,但是羅逸春既然已經開口了,自然不會允許有任何意外。
他在我體內種下了一道元氣,就在心脈附近,我要是完不成任務,他會直接引動元氣,摧毀我的心臟。”
張啟麵無表情,平靜的說著,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口,酒水順著衣襟灑落,張啟粗獷的臉上,有種從未有過的迷茫。
“嘖嘖,尊者境的機緣,好大的手筆啊。”蘇雲把玩著手中的玉牌,嘲諷的笑了兩聲,隨即又看向張啟。
“那你現在這麼做,豈不是放棄了?怎麼?不想活了?”
“嗬,不放棄?不放棄難道我就能殺了你?我這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羅逸春,我無法反抗,你,我也殺不了,算我倒黴吧。
嗬嗬,修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竟會是這種結果,行了,話我說完了,心裡也算舒坦了,走了。”
張啟自嘲一笑,站起身,擺了擺手,轉身離開,稀薄的陽光落在那背影上,莫名的有種英雄遲暮的悲涼感。
蘇雲嘴角掀起一抹笑意,站在原地沒動,隻是淡淡的道:“想活嗎?”
三個字,張啟的身形瞬間頓住,手掌不自覺攥緊,指甲深深的扣進掌心之中。
想活嗎?他當然想活,他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從小無父無母,以一介散修的身份,摸爬滾打,好不容易混到了今天的地步,這一路走來,天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
世人皆以為他是武癡,每天啥也不乾,就知道修煉修煉,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可誰有曾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武癡,他隻是不敢停下來,他隻是不知道除了修煉還能做什麼。
他的武道天賦並不高,也從來不是什麼天才,之所以能夠達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靠著廢寢忘食的努力修煉,加上敢打敢拚,才爬上來的。
他張啟,是一個真正把勤能補拙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的人,彆人修煉五個小時,他一天能修煉二十個小時,彆人煉一遍武技,他能煉十遍百遍。
為了爭奪資源,他到處冒險,各大妖獸山脈,他鑽了個遍,各處凶地險地,都有他的足跡,他一個人經曆的生死危機,就要比道宮所有弟子加起來還多。
無數次的刀口舔血,無數次的重傷垂死,才成就了今天的道宮親傳弟子,張啟。
張啟可以問心無愧的說一句,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能夠成為道宮親傳弟子中的第一人,靠的全都是自己。
可所有的風光背後,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眾人都隻看到了他強悍的實力,看到了他親傳弟子的風光,卻沒有人看到他背後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