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卻是看向昭明禪師,他說道:“禪師,我有些話,不吐不快,不知道禪師有沒有興趣聽?”
蘭劍一等人不由意外,包括蘇嫣然。大家都猜測不到陳揚到底想要做什麼。
了空和尚冷哼一聲,說道:“你這朝廷鷹犬,可惡至極。”他接著朝昭明禪師大喊道:“師叔,我等早已做好為佛祖獻身的準備。您現在儘管動手,我們死了不要緊,隻要您將這幫人都殺了,那我們便死而無憾。”
昭明禪師的眼中頓時閃現複雜之色。
陳揚冷笑一聲,說道:“了空和尚,你要求死,那可是你的意思。但你卻做不了其他人的主。誰都是娘生父母養,活一遭,不容易。你憑什麼能斷他們的生死?”
了空和尚正欲說話,那昭明禪師先說道:“小施主,你有何話要與老衲說?”
陳揚便說道:“禪師,何人可不死?”
昭明禪師不由一愣,他半晌之後說道:“老衲知道,有一些遠古魔神活了數千年,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們能不死。這世上的生靈,隻要有生,便會有死。”
陳揚說道:“禪師說的好,沒有人可以永生不死。也沒有任何門派能永遠存在,同理,大滅寺也不可能永遠都立派於人間,對也不對?就算沒有朝廷的剿滅,在將來某一天,大滅寺也會隕落,就算是雲天宗,羽化門,魔門又如何,他們又能永遠存活嗎?”
昭明禪師說道:“小施主,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揚說道:“我隻是想告訴禪師,既然大滅寺的氣數已經儘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執著呢?若你們心中真的已經放下了大滅寺,那麼朝廷又怎麼還會窮追不舍?”
昭明禪師說道:“朝廷是不會容忍大滅寺還有人活著的。”
“禪師錯了,朝廷不能容忍的,也許隻是禪師你,還有了空和尚。至於其餘的平庸之輩,朝廷是不會在乎的。”陳揚說道:“既然大滅寺已經沒有了,一切便都該有個結束。今日,隻要禪師和了空和尚留下,那麼其餘的人,我們都可以放走。而且,朝廷以後都不會再追究大滅寺的餘孽。”他頓了頓,又向蘭劍一說道:“蘭兄,你說呢?”
蘭劍一是聰明人,他眼珠子一轉,便馬上說道:“沒錯。今日隻要老和尚你和了空兩人留下,其餘人,我們都可以不追究。”
昭明禪師沉默下去。
那了空和尚不由急道:“師叔不要,您可不能上了他們的惡當。這幫朝廷鷹犬,沒一個好東西的。”
而此時,那其餘和尚們卻是沉默了下去,並不言語。
大概,他們不是真的不怕死的。眼下,有了活著的機會,他們自然是想活著的。
陳揚馬上說道:“禪師,你看他們都不說話。這說明他們不想死,佛祖曾說過,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您是大禪師,難道沒有這一份心胸嗎?”
“你這惡狗,我殺了你!”了空和尚勃然大怒。
那昭明禪師卻是不言不語,他看向了其餘的和尚。那些和尚們一個個都低垂下了頭。當昭明禪師看向那最小的和尚,那小和尚才十八來歲,他的臉上還有稚氣。
好半晌後,昭明禪師吟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說的對,老衲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頓了頓,道:“你們放人,把了空也放了,老衲便任由你們處置。”
“了空不能放!”陳揚說道:“了空乃是最為執著之人,他若放了,或是活著,便會繼續攛掇他們來做傻事。那禪師你的犧牲便是白白犧牲。”
“小施主,你言語何苦如此狠毒。”昭明禪師看向陳揚,說道:“我等本是大滅寺的苦命人,你何苦要如此趕儘殺絕?”
陳揚沒有看昭明禪師,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禪師,我的話雖不中聽,但卻是句句屬實。”
“惡狗!”了空恨到了極點。
陳揚心中歎息,他知道,他現在做的,也許是錯的。但是,他既然已經選擇了要去投靠朝廷,他這時候就不能心慈手軟。他若一味心慈手軟,便將注定一事無成。
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這時候,蘇嫣然對陳揚再度刮目相看。她沒想到,最後定乾坤的,居然是陳揚的三寸不爛之舌。
那昭明禪師沉默半晌之後,說道:“好,你們將其餘人放了。”
蘭劍一說道:“那可不行,你得先被我們控製住。”
昭明禪師搖頭,說道:“不可能。”
陳揚說道:“蘭兄,禪師乃是信人,咱們不用懷疑的。放人吧!”
蘭劍一猶豫起來,不過他也是個有決斷的人,半晌之後,便道:“放人!”
於是眾人便將那些和尚放了。
這四名和尚得了自由,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來到了昭明禪師的麵前。
四人都跪了下去,淚流滿麵。
“孩子們,你們都去吧。以後忘了大滅寺,忘了這一切吧。”昭明禪師微微一歎,滿眼慈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