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蓮座從上麵飛了下來,而上麵的那個人盤膝而坐,十分安詳。
那人一身白衣,光著頭,看起來既儒雅,又慈眉善目。
白衣僧人的年歲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他像是莊嚴佛土之中的聖僧。
毫無疑問,此人便就是蟲皇了。
白衣僧人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他朝眾人微微一笑,說道:“想必各位一定很奇怪,此時的場景到底是屬於什麼。是幻覺,還是真實。是幻覺,解釋不通。是真實,不可置信。”
無為大師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應該便就是我們一直致力尋找的蟲皇了吧?”
白衣僧人說道:“蟲皇?”他頓了頓,說道:“應該算是吧,不過蟲皇是你們給本尊的稱呼。本尊號……世尊!”
“世尊?”無為大師臉色微微一變,道:“施主好狂妄。”
世尊乃是世人對施加牟尼佛的稱呼,這個稱呼在佛教之中,乃是莫大的尊榮。所以無為大師此時會說這蟲皇太過狂妄。
蟲皇淡淡一笑,道:“你不了解本尊時,道本尊狂妄。等你了解本尊之後,才會知道,世尊一稱,不足以表達本尊神通之萬一。”
鈍天首領說道:“神通也好,裝神也罷。你既然出來相問,便是有心道出答案。此間種種,我著實好奇。還希望你能指點迷津!”
蟲皇說道:“鈍天首領快人快語,本尊甚是欣賞。”他隨後一笑,說道:“本尊知道,在你們的心裡,有許許多多的疑問。有對本尊的疑問,有對這個世界的疑問。而這個疑問,實際上眼前的少年是最清楚的。但他隻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的大伯。你們這些人,則還被蒙在鼓裡。”
沈默然與鈍天首領還有無為大師都看向了陳揚。
陳揚沉聲說道:“沒錯,這個秘密我知道。但我從來沒有要利用任何人的心思,我所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想必你心裡也是清楚的。”
蟲皇淡淡一笑,說道:“本尊自然知道你的目的,從本尊的滅世計劃失敗之後,本尊就意識到了規則在改變。原本,這個世界已經毀滅十餘年了,整個世界的規則都在坍塌。便就在這個時候,本尊突然感覺到一切都是虛幻,十餘年所發生的事情竟似黃粱一夢。這時候,本尊就知道,天道已經派了它的天命王過來了。”
眾皆吃驚。
鈍天首領等人沒想到陳揚居然有此來曆,但他們也是似懂非懂。蟲皇的話讓他們無法理解透徹。包括無為大師也不甚清楚。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鈍天首領問。
蟲皇說道:“什麼意思?本尊不說,諒你們也無法知道。這個世間,似夢幻真。有許多東西是你們所不知道的。但你們可以去想象一些事物的真像。比如,我們是站在這個屋子裡,屋子外麵是古堡,古堡外麵是都柏林。都柏林是在地球上,地球是在宇宙中,宇宙外麵是什麼?宇宙外麵的外麵是什麼?任何事物都有儘頭,那麼,宇宙的儘頭在哪裡?人的壽命,動物的壽命也有儘頭。一條狗能活十五年,便走到儘頭。人活七十是儘頭,這個儘頭是一個輪回,這個輪回是誰定下的規則?還有,為人為狗,為鳥會飛,為魚水中遊,這個規則又是誰定下的?”
“我們的確想不明白。”鈍天首領說道:“所以,你應該明白吧?”
蟲皇說道:“宇宙的儘頭,沒人知道。但不代表其沒有儘頭。你們想不明白的規則,本尊懂一些,但也不是全懂。說起來,鈍天你是可悲的。”
“可悲?”鈍天首領說道:“我第一次聽見有人說我可悲。”
“怎不可悲?你不過是天道製約本尊的一個代碼而已。由你們這許許多多的代碼組成一個世界的規則,如此才將本尊困在這個世界裡。”蟲皇說道。
“代碼?”鈍天首領說道。
蟲皇說道:“真實的世界裡,你鈍天早已突破了武學最高境界,進入到了神明階段。你在真實的世界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縱橫星空宇宙,思想所到之處,便是你元神所到之處。你可說是星空之下第一人,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你卻淪落至此,又怎不可悲。”
“說得好!”陳揚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越大笑,越是在掩飾你的心虛。”蟲皇說道。
陳揚說道:“代碼,你說鈍天首領是一個代碼;你自以為你看穿規則,淩駕規則之上。你以為,眾生皆醉你獨醒。但你能超脫宇宙嗎?你不能,那麼說起來,其實你也不過是一個代碼,是電腦中一個頑固的病毒。你可以在電腦裡讓電腦頭痛,但你離開不了這台電腦。”
“所以本尊才要打碎這台電腦,隻有破碎虛空,才能超脫。”蟲皇厲聲說道。
陳揚說道:“打碎了這個世界,還有地球。你打碎了地球,還有宇宙。你能打碎宇宙嗎?其實你所做一切,亦不過是徒勞無功。你以為你是命運的主角,錯了,在宇宙中,你也不過是一粒塵埃。充其量,你是比我們大的塵埃。”
蟲皇說道:“你不試,又怎知道是打不破的?本尊打不破,還有後來人。真相需要揭穿。”
陳揚說道:“……”
這一瞬,陳揚的道心動搖了。
他忍不住想,也許蟲皇是說得對。他自己的理念也是追求真理,自己所說的道理,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何談去說服蟲皇呢?
鈍天首領看向蟲皇。
蟲皇說道:“鈍天,這所有人中,本尊最看好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鈍天首領說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