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寬厚的大掌在半空中穩穩接住她後腦勺。
唐琬在沉睡中,小腿猛蹬一下,把自己弄醒了。
睜開眼,天已經大亮。
她揉了揉抽筋的那條腿,發現自己躺在幾個蒲團拚成的簡易墊子上,身上還多了條毯子。
空氣中貌似還殘留有淡淡的煙草混雜薄荷的味道。
她腦海中正浮現出昨晚來人的輪廓時,門開了。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傭,手裡端著托盤進來。
上麵是吃的和水。
唐琬看她麵生,虛弱道:“鶴少沒跟你說不許送吃的喝的進來嗎?你走吧,免得回頭被人看見。”
她不想有人因為她被鶴宥深遷怒。
女傭把托盤放到她麵前,朝她微微頷首,“少夫人,昨晚那兩個下人正在康建道上罰跪,沒人再監督您了。”
所謂的康健道,是花園裡一條用鵝卵石側麵拚成的小徑,散步時用來按摩腳底穴位的。
脫了鞋踩上去都跟踩指壓板一樣酸爽,要跪在上麵的話,小半天膝蓋就廢了。
唐琬看著女傭,“你是厲爺的人。”
不是詢問,是肯定。
女傭隻是把筷子規矩的橫放在碗上,沒有正麵回答她,“您趕緊趁熱吃點東西吧。”
唐琬是很餓,聞到飯菜的香味,喉嚨都不自覺地乾咽。
但想到這是厲淵吩咐送來的,她彆過臉,眼不見為淨,“你端走吧,轉告你主子,就說我不需要他的假仁慈。”
“少夫人,您從昨天晚上就沒吃過東西,身體是熬不住的。”
“我挺不挺得住跟他有什麼關係?昨天他看熱鬨不是看得挺開心的嗎?我要是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是更覺得好玩?”
唐琬一想到昨天他看見她被羞辱,被嫁禍,還一臉神色自若的樣子,就覺得鼻子酸脹。
女傭見她態度堅決,就從兜裡取出一瓶藥,“飯您不吃,藥總得上吧?您背後的傷要是再不處理,可就要留疤了。”
唐琬的背部稍微碰一下都疼,傷口留疤都是小的,要是感染了才麻煩。
這點她還是很務實的,沒有推辭,“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趙姐儘量很輕的拉開了唐琬的裙子拉鏈。
唐琬忍著傷口碰上藥膏後的刺痛,想著打探點消息,“鶴少今早有去找老爺嗎?”
“去了,我來的時候正聽見書房裡,鶴少和大夫人吵得不可開交。”
唐琬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那番威脅還是管用的。
唯一擔心就是他有沒有對抗整個鶴家的本事了?
正想著,佛堂的門被敲響,背上的藥差不多上完了,唐琬手忙腳亂地把裙子重新穿好。
趙姐不慌不忙的收拾東西,問敲門的人,“怎麼了?”
“趙姐,老爺那邊讓把少夫人帶過去。”
“知道了,我們這邊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