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沒有吃了魚餌,還不上當的辦法?咱家裡的錢剩的不多,但是花的如流水。”
顧道自然知道這一點。
白手起家最難,何況他還乾的這麼大。鉛活字全是靠錢砸出來的。
鉛、錫、連錫雖然不貴,但是為了實驗,一開始采購的量極大。
加上高價雇傭金銀匠人,儲存上等白紙,製作鉛活字需要的特殊墨汁,每一樣開銷都很大。
這一切下來,顧道手中的錢已經去了大半。
日常養著這些工匠,吃用也不少。好在煙翠居儲藏豐富,足夠支持一陣子。
而且奶娘不肯虧了他這個大少爺,什麼配置幾乎都是按照身份來的。
光是兩件備用的貂皮大氅,都花費了三百兩。
顧家大少爺出門不能總穿一身衣服吧。雖然二嬸嬸那邊也送來一些衣物。
奶娘還是著手準備了不少。
對於楚矛得想法,看門老關頭嗤之以鼻:
“好事都讓你占了那,你這樣的上戰場,就是送死的料。”
一聽戰場兩個字,奶娘急了。竟然飛起一腳把看門老頭給踹翻了。
顧道嚇一跳,心說好家夥,從沒見過奶娘如此的生猛,如此不顧形象。
“我讓你嘴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奶娘不是說說,真的撕嘴。
顧道和楚矛趕緊上去把奶娘拉住,就這已經抓的門房老關一臉傷。
“你個老貨,再敢胡說八道,我撕了你。”奶娘依舊不解恨,指著老頭怒吼。
老關頭跟做錯事一樣,捂著臉上的抓痕吸氣卻不敢吱聲。
把人拉開了,顧道開口了。
“這麼大個家也不能光進不出,字還是可以賣的。”
奶娘臉一冷,語氣立即嚴厲起來:
“道哥兒,你不許胡鬨,就算咱們喝西北風餓死,也決不能汙了名聲。你娘要是泉下有知,會半夜敲我床頭的。”
顧道安撫奶娘,讓她彆著急。
“奶娘你放心,我自然是不會去賣字的。不過要是家裡下人趁我不注意,偷拿我的字出去賣,我上哪知道去?”
顧道笑眯眯的說道。
楚矛和奶娘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啊。
“好,好一招暗度陳倉,因糧於敵。”門房老關頭高興的喊道。
說完歪著脖子就跑,奶娘隨後就追。
等回到書房,顧道這才拉住楚矛問道:“奶娘今天怎麼了,跟門房那老人家如此的不客氣?”
楚矛看看身後沒人,這才說道:
“修之,你不知道。現在煙翠居逐漸支撐起來,我娘找了不少夫人的家奴回來。”
“這不挺好麼,這些人是母親的家奴,忠心肯定沒問題啊。”顧道不解的說道。
楚矛馬臉一皺,歎了口氣:
“可是少爺啊,夫人的家奴都出自徐家。現在徐家後繼無人,這幫人就想攛掇你從軍,以軍功博取出身,把當年的徐家撐起來。”
“我娘那乾啊,她就想你好好讀書,將來做文官封妻蔭子。這不,兩方總不對付。”
楚矛話說完,顧道就明白了。難怪那個看門的老頭,一張嘴全都是打仗的事情。
見自己的布置暗含兵法,還如此的高興。
顧道淡然一笑,自己的路不用彆人安排。然後他的思緒回到了眼前的事情。
字如此值錢,不賣是傻子。
他每天也要練字一個時辰。寫的字與其浪費,為什麼不拿來換錢?
筆墨紙硯都是成本啊。
顧道是個務實的人。而且不願意做選擇題。名聲要,實惠也不能少。
楚矛一上手才發現,家裡的小廝已經這麼乾了。
顧道字被靖節先生誇讚之後,就有聰明人賄賂的煙翠居的小廝,偷偷往外帶書房的廢紙。
這把楚矛氣的差點沒把小廝打死,有這發財門路不早點說?
從此顧道練字,他就成了保鏢。沒他同意一張紙都彆想出去。
顧家老宅梅園。
梅笙抱著暖爐,披著雪白的鬥篷,在梅園之中散步。
黑發如黛,麵如傅粉光滑如瓷。眉眼間嫵媚嫻靜,看著陰沉的天空微微出神。
“姨太太!”一個婆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厭煩之色一閃,就恢複了溫和的笑意,示意婆子繼續說。
“姨太太,有人找了那個書生。”婆子低聲說道。
婆子說的書生,是她給顧道準備的殺招。故事已經編好。流言已經放出。
正在慢慢醞釀,隻等時機成熟圖窮匕見,顧道必然萬劫不複。
可現在被人找上門?
梅笙眼神一冷,輕聲逼問:“是被顧道發現了?”
婆子熟知她的脾氣,聽聲音不對,心中不由得一凜,趕緊回答:
“回姨奶奶,不是顧道,是三皇子的人。”
梅笙眉頭一輕,嘴角泛起春水一般的笑意。
“三皇子的人,不就是長公主的人?是天意,還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