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第四天去看烏雅氏的時候,一進屋子,就感覺特彆的暖和,門窗都是緊閉著的,甚至拿布把縫都填了,一絲風也不漏。
因為現在外邊冷,舒寧也害怕自己身上帶了寒氣,所以把披風脫了,在堂屋的火爐旁烤了烤火之後,又用帕子擦了手,才進去。
烏雅氏前幾天才生產完,如今還在坐月子,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不動彈,頭上帶著抹額,大概是為了防風,床旁邊還有一個嬰兒床,裡邊放的胤禛阿哥。
烏雅氏見舒寧來了,笑著說:“彆人都是我一生完第二天、第三天就來了,偏生你來的晚,昨兒洗三就露了露臉,今怎麼得空了?”
舒寧拿起一邊擺著的撥浪鼓,在烏雅氏床旁邊坐下,邊逗小孩,邊給烏雅氏說:“這不是覺得你好不容易生了個孩子,累得慌,害怕給你添麻煩嗎?
剛剛生產完正該好好休息,一般人當天就過來也不過就是送個禮,你還得應付著,難道你還嫌我送禮送的太遲了不成?”
烏雅氏佯裝生氣:“那得看你送的禮夠不夠,我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舒寧叫了銀枝進來把匣子放下:“看吧,都在這兒了,要是這些你還嫌棄不夠,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烏雅氏仔細看了看匣子裡的東西,一套小孩子啟蒙時用的文房四寶,筆杆子都是青玉做的,為了搭配顏色,硯台用的也是老坑洮硯,顏色翠綠,十分溫潤,很是難得,紙也是澄心堂紙,墨上還有雕刻,實在是好東西。
另還有一件如意雲紋金長命鎖,一件羊脂葫蘆玉佩,看著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東西,烏雅氏有些驚訝,這一件件都是珍品,就連她,也少見,甚至佟佳貴妃給的禮,都沒這個多,烏雅氏實在驚訝。
“還有六匹鬆江細棉,六匹素錦,都是沒有織花的,小孩子皮膚細嫩,繡的再精致,也最好還是穿在外邊為好。”舒寧指著外頭金果端著的布料說。
“這是不是有些貴重了,不過是個小孩子,哪裡受得了這麼大的福氣?你倒是看得起他,還是快些收回去吧。”這話烏雅氏是真心的。
萬琉哈氏待她好,她知道,但是這個禮實在是貴重,隻怕萬琉哈氏是大出血了,為了個孩子,不值當的。
但舒寧拿過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我這是給小胤禛的,又不是給你的,你就替他收下吧。”
“孩子還這麼小,哪用的著這些,之前你就送了個金長命鎖,現在又送,還是拿回去吧。”
“孩子長的快,隻怕過不了幾年,就能用到了,姐姐替孩子收著吧,至於長命鎖,宮裡哪個阿哥沒個一匣子換著帶?這上邊的紋路又不一樣,墜的珠子顏色也不一樣,到時候他覺得哪個好看,就戴哪個唄,要不然配著衣服戴也可以啊。”
再三推辭之下,舒寧還是堅持要送,烏雅氏沒辦法了,叫巧兒收下了。
“難為你一片心意了,隻是我還不知道這孩子能留幾天呢,胤祉阿哥可是剛出生幾天就送出去了。”說到這裡,烏雅氏又有一些傷感。
“快彆想這些了,之前胤祉阿哥不是洗三完之後就抱走了嗎?如今咱們的胤禛洗三完皇上都沒說話,說不定是要留在宮裡呢?”
“真的嗎?胤禛真的能留在宮裡?”
“這都要看皇上的意思,我覺得是有可能的。”
烏雅氏也知道不管怎麼樣,都是皇上的恩典,可她就是有些不舍得,這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
和烏雅氏說了一小會兒的話,舒寧就走了,烏雅氏還在月子,不能過多費神的。
胤禛出生後第十二天,算是小滿月,皇上派人給烏雅氏送了賞賜,隻是和賞賜一起來的還有皇上的口諭,叫佟佳貴妃撫養胤禛阿哥。
烏雅氏聽到這個消息,既慶幸,又擔心。
慶幸於她的孩子能留在宮裡,甚至就在景仁宮,她也能時不時的看一眼。
擔心從此,阿哥的衣食住行、日常起居,就不是她能過問的了,按照佟佳貴妃的身子,自己都病病歪歪的,怎麼能照顧好阿哥呢?她甚至還比自己小呢。
鹹福宮,舒寧聽到這個消息沒有驚訝,她還在驚訝烏雅氏之後懷孕的居然不是宜嬪,而是納喇貴人。
就是生了萬黼阿哥的那個納喇貴人,皇上不過去了幾次,她就又懷了,如今也有四五個月了,估摸著明年三月就是預產期。
為此舒寧還專門去問了金果,若不齒序,會是什麼情況,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這樣的,皇子未齒序基本上就是夭折的早,還沒到齒序的年齡就歿了。
若是沒有什麼突發事件,宗人府的玉碟是十年一更新的,若是運氣不好,出生即夭折,或者周歲都沒過就夭折,都可能不齒序,或者沒活到玉碟更新的年齡,皇上又不重視,沒有單獨的吩咐,也有可能不齒序。
隻是令舒寧沒想到是,納喇貴人生產,不是因為到了預產期,而是以為悲痛過度,導致的早產。
正月開始萬黼阿哥就一直不好,惠嬪召集了好幾次太醫都沒用,納喇貴人想去看看,但佟佳貴妃覺得納喇貴人如今正懷著孕,又是身子重的時候,外頭冰天雪地的,去了反倒是添亂,就沒讓她去。
正月二十九那天,萬黼阿哥沒撐多久,就歿了,納喇貴人一時悲痛,胎氣就有些不穩,太醫過來給開了安胎的方子,又千萬囑咐著納喇貴人臥床靜養,可惜沒過幾天,納喇貴人還是早產了。
康熙十八年二月初三,納喇貴人生下來一個阿哥,可能是因為憐惜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皇上特地過來看了她,並且當日就給這個孩子起了名字叫胤禶。
隻是康熙看著這個瘦瘦小小的阿哥,又想起前兩天在貴妃那裡看到的胤禛,白白胖胖的,有些傷心,這孩子這麼小,怎麼養的住啊,於是又叫了太醫來叮囑,千萬要照看好阿哥才是。
入了康熙十八年,舒寧總感覺在自己忘記了一件特彆重要的事情,隻是她從前看的電影電視小說太雜,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在哪兒聽到的康熙十八年,以及康熙十八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