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要玩象棋,朱雄英微微瞪大眼眸。
“你都會玩象棋了?”
朱雄英是去年啟蒙的,那時候剛開始認字,見父親和四叔下象棋,他跟著在一邊看,看了幾次也會了,就是棋藝一般。象棋可不像雙陸這般簡單。
不過,想到大寶聰慧,不管什麼都一教就會,他也不奇怪了。
小奶團子朱高熾在這時也點點頭說:“嗯,上個月皇爺爺教我的。”
一聽是皇祖父教的,朱雄英就哦了一聲,一點不羨慕。
雖然皇祖父對他也很好,但朱雄英本能地就有些畏懼他,他敬畏愛戴皇祖父,卻無法像皇祖母這般親近。
要是皇祖父教自己下棋
咿——
光是想想朱雄英都忍不住小身子一僵。
“崔膳,你去拿象棋來。”朱高熾吩咐一旁的白臉少年內侍,是上個月跟在他身邊伺候的貼身小宦官。
崔膳應了聲就趕忙去拿象棋了。
一回頭,朱高熾就發現朱雄英正奇奇怪怪地盯著他看,“堂哥,咋了?”
“沒事。”朱雄英搖搖頭。
看出他興致不太高,朱高熾眨了眨眼睛又說:“你要不想玩咱們就不下棋了,可以玩點彆的。”
他其實能感覺到朱雄英有些悶悶不樂,剛才玩雙陸好幾次都走錯步數了,明顯心不在焉。
就這,他朱大寶還輸了。
運氣實在是個很玄乎的東西。
朱雄英原本不想掃弟弟的興,但他確實沒心情玩樂。他表現出開心的樣子也隻是不想皇祖母擔心。
可說到底他還是個剛虛歲五歲的孩童,再怎麼老成懂事,情緒壓久了還是很難受。
母親的離世對他影響其實是很大的。
可他還沒習慣沒有母親的日子,就不得不讓自己去習慣。他是大明朝的皇長孫,父親是太子,他是弟弟們的兄長,他應該做個好榜樣。
朱高熾看著忽然垂下視線,耷拉著腦袋的朱雄英,宛如被人遺棄的小狗狗,他剛抬起小胖手,準備摸摸朱雄英的頭,誰知,一滴滾燙的淚水啪嗒一下,落在他手背上。
朱高熾:“!”
大概也是沒想到自己突然會哭,還是在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弟弟麵前,朱雄英手背用力一抹眼淚,甕聲甕氣地說:“我眼睛好像進沙子了。”
朱高熾:“”
他懂,四歲正是要麵子的小男子漢年紀。
更何況是一向自尊心挺強的朱雄英。
認識朱雄英這個小堂哥以來,朱高熾就一個字,服。
前世他是獨生子,這一世目前也還是。但如果要他有個親哥的話,他肯定要朱雄英這樣的。
對弟弟超有耐心和包容心,還很細心。
在他走不動路了,小堂哥會停下來配合他腳步。在他無聊時會念書給他聽,念到他睡著還會給他蓋被子。甚至在他玩泥巴時,小堂哥即便覺得臟卻還是會陪著他一起玩,玩夠了再牽著他一起去洗手。
誰會拒絕一個溫柔又包容的小哥哥,還是個優秀又自律的小神童哥哥。就是偶爾自律到朱高熾都要心疼了。
那麼努力認真乾嘛,他才四五歲誒,正是該玩的年紀,不知道還以為他有皇位要繼承
哦,對了,小堂哥的父親是太子,爺爺是皇帝,不出意外他是有皇位要繼承的。
大概是小神童總和一般人玩不到一塊去吧。又因為是孫子輩裡最大的,宮裡幾個年紀相仿的還都是叔叔輩,朱雄英玩伴不多。
不過意外地,小堂哥還挺能和他玩到一塊去。見他兩玩得來,娘親和皇祖母就常讓他找小堂哥一起玩。
這時去拿象棋的崔膳回來了,朱高熾抬頭,朝他揮了揮手,崔膳一頓,有些懵,半天不懂朱高熾啥意思。
朱高熾:“”
默契還不夠。
於是朱高熾就牽起朱雄英的手,他自個兒爬下榻,朱雄英以為他有事也跟著下了榻,眼眶還微微泛紅,帶著點鼻音問:“大寶,你想做什麼?”
朱高熾:“你們幾個在這等著,我和堂哥有悄悄話說,你們彆過來聽。”說著就牽起朱雄英的手進了內室。
崔膳和另外幾個宮人:“”
兩小隻一起蹲在花瓶後的角落,像是在躲貓貓,朱雄英還沒搞明白他想說啥悄悄話,朱高熾就突然抱住他,輕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