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夏星係五星星主,風垂露。
“她是我的姨母,你自己有個項目也有她的投資,之前你們應該見過一麵。”
謝琅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記得。
她對維利爾斯稍稍有了兩分信任,但還不算多。
畢竟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一般而言不會這麼快就告訴她——對她而言確實很快,滿打滿算,現在才是她正式認識維利爾斯的第一天。
當然,這隻能算半分,剩下一分半是靠那封信。
五星星主……應該很有錢吧?
維利爾斯再度說:“我知道你可能對我還有懷疑,可以適當保留一些,我不在意。”
謝琅暗道:該隱瞞的最大秘密我本就沒有說出口。
她不再猶豫:“我在飛船上醒來後,翻閱手上的文件,發現我有一千億聯邦幣的債務。”
維利爾斯從容鎮定的表情逐漸變得迷惑。
他喃喃重複道:
“債務,一千億?”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維利爾斯的初次信期平穩度過,耳朵和尾巴卻還掛在身上。
回到自己補充好能量的軀體裡的醫療ai解釋說,這是他沒有得到伴侶足夠的撫慰,獸類特征還要維持三到五天不等。
謝琅對此表示不服,她明明每天都有幫維利爾斯摸尾巴,甚至還把外套和被子拿給他搭窩!
醫療ai不得不解釋:“可這位先生學狐狸搭窩就是沒得到撫慰、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啊。”
謝琅回望堆在她房間角落的厚厚的被子和衣服,以及安靜地坐在被子衣服堆裡的維利爾斯,陷入沉默。
她揚高聲音叫:
“霍裡斯!”
他隻有信期第一天狀態好點,還能正常對話。接下來的兩天完全陷在信期裡,發現她隻叫他姓氏不叫名字就哭,還要跟她住一間房。
謝琅被迫改口,把哭得不行的狐狸領到自己房間。
不摸他耳朵尾巴也哭,哭得謝琅這兩天做夢都感覺在發大水,要把她衝走。
霍裡斯垂著頭沒有理她,她不得不脫了鞋,踩著鋪在地上的被子走過去,一把抬起他的臉。
很好,眼神清明,臉色發紅,還一臉驚愕。
霍裡斯呐呐道:“抱歉……這幾天冒犯你了。”
他看起來很不好意思,謝琅沒忍住摸了把他耳朵。
見人眼睛瞪圓了,她訕訕道:“抱歉,手熟,手熟。”
謝琅收回手,走到窗前去,拉開一條窗簾縫。
阿爾法街道依然熱鬨。
但這熱鬨之外也是寂靜無邊的黃沙。
謝琅難得過這麼平靜的日子,雖說相較銀青星居民來說根本不算平靜,但對她而言已經算難得的放鬆了。
沒有政務、無需在朝堂上罵人,也不用費心處理人情往來、揣度上意。
可平靜久了,她卻感覺空虛。
若無意外,這家睡眠治療館即將成為銀青星權貴們的最佳選擇,但謝琅並不想一直停留在這裡。
原身父母的死亡蒙著一層迷霧,原身的遭遇也有蹊蹺,要想查清真相,她就要走到更大的地方去。
她前生尚能脫離後宅,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那現下想要做到這些,也隻需要找到合理的途徑。
看過山巔風景的人不會沉溺於山腳的風光,如果原身沒法回來……那她也該在聯邦曆史上留下屬於自己的一筆。
謝琅眸光逐漸堅定。
她必須要重新回到權力巔峰。
至於原身的科研……呃,次席研究員能不能辭職啊?
霍裡斯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小琅,我思來想去,和那一千億相關的東西,隻能想到那個項目。”他輕聲說,“你父親信裡寫的那個,按參與人的情況判斷,三位首席研究院加一位次席研究員,差不多會撥五百億到八百億聯邦幣的款項。”
謝琅拉好窗簾,回過身去問他:
“就當八百億,剩下的呢?”
霍裡斯搖頭,連著頭頂耳朵一塊搖晃。
“兩百億……什麼都有可能,研究院最常見的就是兩百億的項目。”
“但我朋友的智械說,這是用來定位我的手段。”
霍裡斯臉色冷下來:“確實沒錯,所以我讓你關掉光腦,你父母的死亡有問題,下手的人可能也會對你動手。”
謝琅這才想起來,她沒將阿特洛波斯殺手的事告訴他。
……沒辦法,那殺手死得太快,要不是前兩天翻到他隨身物品,她都有點忘了。
這麼一想,她說:“我那天在沙漠腹地遇到你,是因為在順著來殺我的人遺留下的定位芯片找東西,你呢?”
霍裡斯微微一怔:“我是追蹤送到第三軍團的聲紋定位器坐標過來的……”
“那殺手還偷了這個?”
“你已經遭遇了殺手?”
兩人麵麵相覷,又默契地住了嘴。
停了半晌,謝琅剛要接著開口,卻發現好像有點不對。
照進屋內的光似乎黯淡幾分,她投在鋪滿地麵的被子上的影子開始發虛,逐漸失去了明顯的輪廓。
一道不詳的風聲拂過耳畔。
窗在她身後關著,怎麼會有風聲?
謝琅心頭遽然一緊。
有一股冰冷而細微的殺意,正瞄準她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