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過隨心所欲,會按照自己的喜好放人生路。
但謝琅不敢賭自己是哪一種。
她嘗試引動能力,發現它隻給自己留了一絲微弱的信號。
被壓製了,暫時不能用。
或許是因為花道家此時沒有殺意,她被壓製的能力現下回彈得非常緩慢,遠不像當時麵對威茲德姆時那般劇烈。
“你記憶深處非常好看。”
花道家以一種喟歎的語氣說。
又有幾片花瓣飄來,她微微調轉傘柄,替謝琅擋住了這些看似無害的暗器。
“我的記憶深處?”
謝琅聽到一聲黃鶯的啼鳴。
“黃鶯為我
“也為神佛歌唱”
花道家輕聲念誦。
佛像的虛影在天際浮現,又隨著話音落下而消散。
謝琅覺得該有下一句,她卻停住了。
女人轉過臉看過來。
一張極為豔麗的麵容,額上墜著一點鮮紅的花鈿。
花道家身著一身裳唐衣,表衣上繡著一團又一團的櫻花,下身的長袴是紅色的,向後則是拖地的折裙,也是極為鮮亮的顏色。
……可方才她的影子,裙擺並沒有這麼大。
花道家語調和緩:“在這個領域裡,我的裝束就是如此。”
一隻紫色的蝴蝶停在她指尖,被她溫柔地送出傘下。
“你的內心很美,是非常有趣的花呢,比起那些內心深處烏黑一片的殘花要美麗太多了。”
“我亦欣賞此種自然的美,也希望能見到更多。”
“可惜……一次隻能見到一處景色。”
她聲音一轉:
“戰勝我,用你的能力,在此處擊倒我的化身。”
謝琅眼睛微微一眯。
聽上去此處形似幻境,與她的能力倒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暗自握緊手掌,意識到能力已經足以發動,便問:“如果我成功了呢?”
她一瞬和花道家麵對麵。
女人未執傘的手微微按向胸前,承諾道:
“我不會再修剪你,也不會除掉……那叢草。”
“‘花雨’?”
霍裡斯神情冰冷。
他拽緊了手中被劈得掉了色,卻仍然為被劍劈斷的鎖鏈,引得劍術家又悶哼一聲,冷冷看向眼前扶住昏迷的謝琅的女人。
“s名不虛傳,不過……少將製住了我的兄長,我自然也得對您的伴侶下手了。”
“不過……雜草想染指這般美麗的花,太過異想天開。”
花道家赤足踩在被褥上,麵上溫柔笑容依舊。
她說的話卻讓人、至少是讓霍裡斯不太想聽。
“我不允許。”
霍裡斯覺得她有病。
花道家厭惡男性是出了名的,隻是……她管這麼寬也就罷了,不應該用小琅來威脅他。
而且,她此時的笑像是畫上去的,看起來無比詭異。
他神色一沉,把劍術家又拽緊了點,剛想發動“錨與鎖”,就被女人製止。
“我的能力核心與鳴玉小姐的核心現在正糾纏在一起。”花道家輕柔地說,“聽說單純的定錨也會讓人虛弱三個天河日,更彆說將鎖鏈具象化扯出來了。”
她看見男人火紅的狐狸尾巴垂下不動,又輕輕笑道:“請少將等一等吧。”
“看看鳴玉小姐是掙脫我的領域……還是沉眠在我的領域裡。”
霍裡斯神情更沉,手中鎖鏈也愈發縮緊。
花道家神色卻未變,隻笑盈盈地看著他。
“嘖……彌生人。”
霍裡斯冷聲嗤道,手上動作卻變輕。
劍術家沒有再動。他沉默地立在霍裡斯身後半步,雙手下垂。
他的劍此時正嵌在方才被他劈開的牆裡,盛怒之下的s能力者剛才把劍掀飛了。
三人僵持片刻。
驀地,花道家神情一僵。
她身上的和服迅速被毛絨睡衣代替,神色恍惚,微微合眼朝後倒去。
被她扶住的謝琅卻悠悠轉醒,還順手拽住了花道家的衣擺讓自己站穩。
用力過猛,領口處驟然收緊。
“住、住手!”
男人沙啞的聲音伴著劍鞘撞擊鎖鏈的金石交擊聲撞入謝琅腦海。
她發暈的腦子清明一瞬,先瞧了一眼被她拽住衣領已經昏睡過去的、身著毛絨睡衣的花道家,見她被領子勒得臉有些發青,才放開她,替她調轉了一個方向往床上倒去。
做完這事,謝琅看向一手握住單個劍鞘,一手攥住胸口鎖鏈的劍術家。
男人麵色發白,唇角微微下撇,不像是好說話的模樣,但他現下神情不複沉著,反而帶有些微的慌亂。
……可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倒在她腳邊的花道家,而是茫然地四處逡巡。
謝琅瞳孔微微一縮。
他的眼睛竟是看不見的!
似乎沒聽到人答話,男人的語氣愈發急促,甚至帶上了幾分懇求的意味:
“請、不要、傷害、櫻。”
他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語調無比艱澀。
謝琅看向自他唇角流下的一絲血跡,動作微微一頓。
但霍裡斯動作比她更快。
一道同樣從花道家胸口延伸出的鎖鏈結結實實把睡眠中的她綁了起來,第一軍團的少將語氣冷硬:
“憑什麼?”
“剛才‘花雨’籠罩一切,你們尚在用她威脅我,現在反過來要我們放過你妹妹?”
他拉緊鎖鏈,神情冰冷。
“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