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過來!”
鋪天蓋地的巨型蠕蟲發出令人惡心的窸窣聲響,以一種不符合它們族群特征的速度飛快地朝她撲來。
嗡!
當先一隻巨型蠕蟲張開猙獰的巨口,滿嘴鋸齒順著它口器的形狀圍繞成一個圓,正有腥臭的黃綠色不明液體從密密麻麻的牙齒上滴下。
它、它的齒縫間甚至還有不知名的鮮紅色殘塊,看著很像剛被撕扯下來的肉。
巨型蠕蟲口腔深處有什麼粉紅肉色的東西在劇烈彈動,還沒等她看清,就直直朝她臉上電一般飛過來!
砰!
同她所想不同,臉上感受到的並不是臉皮撕裂一般的痛感,而是有什麼東西……
砸在臉上?
安娜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手順著被砸痛的臉往旁邊滑,她摸到了因為她沒按時起床而憤怒重擊她額頭的機械海豚。
安娜:“……唉,就不能輕點嘛。”
她撥了撥略有些遮擋視線的卷發,注意到腕機正在微微發亮。
是通訊請求?
“誰大早上打擾我睡覺。”
安娜抱怨道。
躺在枕邊的機械海豚憤怒地叫了一聲。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今天還要去礦區處理工作。”
安娜安撫地拍了拍海豚的頭,坐起身拉出光腦屏幕。
全息投影很快出現在床前不遠處,是個熟悉的身影。
“小琅?”安娜的眼睛微微睜大,“有什麼事嗎?”
圖特綠洲阿爾法街道30號。
謝琅把呆在一邊的霍裡斯趕出房間,砰一下關上門,態度十分冷酷。
少將一頭霧水被拎到門外,有些摸不著頭腦。
端著餐盤從他身後走過的家庭機器人看見他,問了一聲好:“恭喜先生,您的尾巴耳朵總算收好了。”
霍裡斯:“……”
的確,信期的殘餘影響在今晨終於消退,他不用再頂著耳朵,也不用阻止自己的尾巴沒事卷到彆人身上去。
……所以他被趕出房間難道是因為他現在沒有狐狸特征了???
他也不記得以前的鳴玉、不,謝琅,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啊?
她四歲的時候最喜歡的不是機器人嗎?
霍裡斯沒想通,乾脆坐到沙發上去檢查自己的機甲。
白色鐲子依然黯淡無光,裂紋沒有擴散,卻也亟需修補。
他撥了撥白鐲,陷入沉思。
……為什麼之前和她一對一全息視訊沒能觸發信期?
一個人靈魂的樣子會突然改變嗎?
他幾乎想要立刻聯係母親,手剛摸到通訊器,又頓住。
不行,貿然聯係會引起注意,還是用隱秘一點的方法吧。
初次信期過後,狐族半獸人能夠自如控製狐尾和狐耳的出現,霍裡斯需要薅一點自己的尾巴毛。
他請家庭機器人給他取來一個信封,將自己的疑問統統用細碎的絨毛承載,塞進信封裡。
“……請幫我寄到函夏星係山海星青丘城。”
霍裡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信寄回山海星。
鳴玉、不,小琅看上去對命定伴侶這種說辭並不喜歡,最好還是想想怎麼辦。
他沒收回去的尾巴很委屈地下垂,被他捏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消失了。
麵對她尾巴會搖……這是他無法阻止的生理反應。
狐族半獸人麵對命定伴侶都是如此嗎?
他本來也不相信這個,但這幾天完全沒辦法忽視自己加速的心跳。
寄給姨母也好,至少他能問問……她是用了什麼方法,才避免和命定伴侶在一起的。
房間裡的謝琅並不知道霍裡斯在考慮這個。
她正在和安娜通話:“我有事要離開銀青星,拉蒂瑪和施行舟就拜托你了。”
安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家庭機器人將早餐送到了她床前,用小桌一一擺開。
煎蛋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謝琅決定讓家庭機器人等會給自己加個蛋。
“你要去哪?睡眠治療館可才剛剛建起來。”安娜有些不滿意,“總不能讓你說的那兩人撐起來吧?他們可沒有你那種異能。”
謝琅對此早有準備。
同花道家達成合作後,三位高等級能力者給她特訓了三天,終於研究清楚了她的能力特性。
首先是衣服能變成睡衣——包括人、玩具穿著的衣服,以及掛在衣櫃裡的衣服。
其次,覆蓋滿生物體的絨毛可以被視作衣服。
霍裡斯為此貢獻了自己的尾巴,擁有了二十分鐘的尾巴造型毛絨睡衣。
再次,包裹人的機械,也可以看作衣服。
劍術家躺進睡眠艙後,謝琅用能力讓部分金屬表麵呈現出了毛絨睡衣的樣子,但摸起來仍然是堅硬冰冷的金屬質感。
“我的能力其實還帶有‘封存’的特性,不然使用的花瓣沒法一直鮮妍如初。”
花道家用能力讓她變出來的滿牆毛絨睡衣固定在了這一刻,隻要戴著手套觸碰,就不會陷入沉睡。
“我準備了東西,讓拉蒂瑪給躺進睡眠艙的客戶身上蓋一件毛絨睡衣,就能睡著。每件大概能用兩年,客戶需要自己購買,但隻能在治療館內使用。”
對麵的安娜沉默不語。
謝琅補充:“我還給你和安妮分彆準備了一套。”
安娜喜笑顏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