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細看,洛桑卓瑪依然覺得她有幾分像風拂露。
隻是……風家年輕一輩並沒有女性,而唯一的小輩前些日子才犧牲在小型吞食蟲群的包圍裡。
洛桑卓瑪還在細想,那個名叫“忘憂”的女孩子就突然開口,一下擾亂了她的思路。
“老師,上將。”
金發女孩指了指會客室牆上不斷跳動的全息計時器。
“拍賣盛會快要開始了。”
洛桑卓瑪先行告辭。
她離去時,看向謝琅和霍裡斯的目光有幾分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問些什麼。
謝琅現在可回答不上她的問題,隻能裝作沒注意,眼睛緊緊盯在劍術家從一旁箱子裡取出的幾張麵具上。
都是半臉麵具,看不出來材質,呈現一種冰冷的銀灰色。
細細觀察,謝琅發現上麵還有花紋,都綴在眉心的位置。
劍術家推過來的兩張麵具,一張上麵是玉蘭花,一張是忘憂草的花。
謝琅取過屬於自己的那張麵具,戴在臉上。
她看霍裡斯也戴上麵具,露出鮮紅的唇和光潔的下頜,不由抬起手來。
他頭發有點亂了,應該理一理。
霍裡斯卻當先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拿過劍術家遞來的鬥篷,輕輕抖開,往她肩上披。
一隻手不太方便,他鬆開謝琅的手,微垂下眼給她披上鬥篷,又細致地係上盤扣。
滾著白毛的兜帽被他拉到她頭上,沉沉地壓住發頂。
謝琅有一半的視野都被遮擋住,略帶不滿地拍掉霍裡斯的手,自行整理帽子:“怎麼拉這麼低?”
“你下半張臉很有特色。”
他頓了下,低聲說。
謝琅滿懷狐疑,扯過花道家的鏡子,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彆的。
披好鬥篷的花道家輕嗤一聲,無情戳穿:“是在你眼裡很明顯吧,玉蘭。”
“他們狐族半獸人的占有欲就是很強,恨不得把命定伴侶藏到尾巴底下。”
“想想清楚要不要接受吧,現在效力還淺,你還有拒絕的機會。”
謝琅發覺花道家這是在給她解釋,有點發愣。
現在不拒絕,以後就拒絕不了?
似乎是她疑問的目光過於明顯,也可能是他一直在關注她的情況,謝琅聽到霍裡斯輕聲解釋:“命定伴侶之間是互相吸引的。”
……意思是說,不拉遠距離她也可能愛上?
花道家適時開口:“彆忘了你們還在扮演情侶。”
謝琅:“也可以扮演一對鬨了彆扭的情侶。”
她瞥到霍裡斯垂在一側的手上青筋乍起。
生氣了?
“親愛的。”花道家溫柔地說,像真對著自己的學生一樣,“可你們不能一直不合,在沒解決掉倒懸之城的問題前,你們都得以情侶的關係示人啊。”
謝琅:“……”
她懷疑自己被花道家坑了,這個總用笑容掩藏真實想法的女人明顯想看一些奇怪的感情戲碼。
霍裡斯輕聲說:“沒關係的,我給姨母送了信,信裡附上了花道家給的收信地址,她會將解決辦法寄給我。”
可他聲音比平時要低沉很多,不像十分樂意的樣子。
……不是吧,他難道真喜歡她?就因為命定伴侶的見鬼影響?
可她還不知道原身會不會回來,現在也隻愛看他的臉——
不能給原身留這麼大個爛攤子,就算給她自己留也不行。
謝琅突然慶幸兜帽和麵具都能很好擋住自己的表情,她略過這個話題,輕輕推了霍裡斯一把:
“先去參加拍賣會。”
拍賣盛會被安排在金權杖頂部的恢弘“鑽石”裡。
這是一處鑽石形狀的巨大會場,漂浮在金權杖的頂端,賓客過去要乘坐小型飛行器。
弗拉基米爾早早等在飛行器停靠區,見四人到了,便迎上去。
唯一露了臉的花道家這時才拉上兜帽,淡聲吩咐:“走吧。”
走在謝琅旁邊的霍裡斯卻仿佛腳下生了根,頭轉向一側。
謝琅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看到幾個穿著寬袍大袖、戴著木頭麵具的人。
麵具上,鬼怪的麵孔猙獰。
“你聽說了嗎。”那些人竊竊私語道,“函夏星係那位五星星主把邀請函給賣了,不知道誰撿漏來了拍賣盛會。”
“她想要的東西這次有,怎麼會不來?”
“誰知道,據說是家裡小輩出意外沒了,加上她……的問題,直接病了,現在還在搶救。”
“第九席大法官都推了聯合法庭的一切事務回去了!”
五星星主、家裡小輩沒了……說的是霍裡斯的姨母嗎?
謝琅剛想到這裡,就感覺霍裡斯的身體變得緊繃起來。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安撫地輕握了一下,低聲道:
“……走吧,總能聯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