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知道花道家說得沒錯:原身的身體經受不住太劇烈的衝擊,剛才的強行躍遷中她已經有所體會。
能在阿特洛波斯練練自然很好,花道家早就說過,她的住所裡有很多訓練器材。
現在先換衣服。
謝琅匆匆用濕巾擦去在皮膚表麵凝固的血跡,好在隻有沒被衣服包裹的皮膚滲血,她穿的睡衣又不是連體的款式,把外衣套上也就算了。
……畢竟現在的情況實在不方便脫衣服。
她整理好自己,發現霍裡斯正對著箱子犯難。
他眼尾蜿蜒而下的血跡已經擦掉了,穿的卻還是睡袍。要換成箱子裡裝著的旗袍勢必要脫衣服,可當前駕駛艙裡還有兩個異性,把睡袍脫掉似乎有些不妥當。
謝琅很想說又不是沒見過,誰知他發現她在看他,耳廓就紅了,又不得不把這話咽回肚子裡。
“上野女士。”她索性求助花道家,“駕駛艙不太方便脫衣服。”
“是你……噢,是少將需要啊。”花道家聞言轉過身,攏了攏身上的風衣,看了兩人一眼,懶洋洋道,“箱子裡應該不止有旗袍裙子,還有襯衫和長褲,我也好奇少將為什麼一直穿的是裙子。”
“……”
霍裡斯悶頭翻了翻,確實翻出一套襯衫長褲。
他先將長褲套上,才解開睡袍係帶,露出結實飽滿的上半身。
謝琅對他身上的肌肉已經很熟悉了,畢竟看過不止一次。現在隔得稍微有些遠,她才注意到他貼近胯骨的一道極其猙獰的疤痕。
白色的襯衫將那道疤蓋住,也蓋住了她想要詢問的念頭。
謝琅默不作聲地看著霍裡斯係好襯衫扣子,見花道家過來給他勾勒妝容——這回略顯中性,但更多還是女子的柔美。
“好了。”花道家收起化妝工具,抬眼看了下前方,“差不多可以降落了。”
飛行器離阿特洛波斯已經很近,它外圍透明的光膜纖薄可見,同飛行器接觸時,泛起水波一樣的紋路。
【飛行器“櫟樹”號,擁有人:03劍術家06花道家。】
【準予通行。】
光膜從透明轉為安全的綠色,飛行器順利滑入接引軌道,緩緩朝金剪上部的環形平台降落。
它落入固定的位置,艙門平緩打開,一行四人便順著飛行器延伸出來的舷梯下到地麵。
謝琅和霍裡斯跟在花道家和劍術家身後,手臂緊緊貼在一起,共同注視著不遠處那麵巨大的光幕。
光幕前是人聲鼎沸的廣場,現在卻寂寥無聲。來往的各類種族都神情僵硬,看著一路走到光幕下方的花道家。
劍術家落在她身後幾步,一抬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魚頭人就被他從影子裡扯出來,一路滾到花道家腳邊。
人群一片嘩然。
“‘海怪’波恩斯……”謝琅聽到附近的竊竊私語,“沒聽說他和花道家有仇啊?”
“甭管有沒有,他肯定是死定了。”
花道家兄妹二人走過的這條道沒有人群湧上,兩人仿佛分海的摩西,矗立在人群之端。
有些遠,看不清。
謝琅拉著霍裡斯往前走,在人們飽含敬畏的目光中停在劍術家身後半步。
波恩斯正在地上翻滾,他手似乎斷了,魚頭上也滿是傷痕,此刻灰黃的眼瞳中難得有些驚恐:“你要做什麼?”
謝琅發覺捆住他的黑色絲線……似乎是湧動的影子。
她忌憚地看了一眼劍術家沉默的背影。
“殺了你呀。”
花道家蹲下身,拍了拍他的魚吻。
一道迅疾的白光從她手中逸出,一下切掉了他前突的吻部。
謝琅看到懸在她指尖的嬌弱的淡粉花瓣。
花道家不是很有誠意地說:“你嘴太尖,擋住脖子了。”
那片花瓣在謝琅的眼前下落,輕易削開波恩斯的脖頸,鮮血噴出,又被攀上來的深黑影子無聲地吞沒殆儘。
【檢測到08海怪生命體征消失。】
光幕上蒼藍的華光凝滯,逐漸化為素雪般的蒼白。
鮮紅的字體色澤如血,緩慢往下流淌:
【抹去其帷幕上的名號,因其死於06花道家之手,擁有的懸賞積分按規計入06賬戶。】
【花道家由06升為05。】
【生死之帷溫馨提示:生死無常,請儘餘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