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赫爾海姆,不要為難我的學生。”花道家將看上去即將朽爛的木桌往前一推,讓一隻桌腳懸空,“既然梟不在,你在也行,幫忙給他們錄入個身份。”
“不然,我就把梟的寶貝桌子推下去了。”
話畢,她又將桌子朝前推。誰知一道清風揚起,那張木桌被生生從花道家手中扯了出去,落在三人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
霍裡斯低聲說:“很強的能力波動。”
謝琅什麼都沒感覺到,不過,照她剛升到d的能力等級,也感覺不出來。
“讓你的學生上前。”
那張深灰色的女人麵孔重新散成塵灰,轉而是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從環形平台下方飛上來。
來人一頭微卷的棕色長發,半張臉貌美如新月,半張臉卻枯朽如虯結古木。剛才那句話正是從她口中發出,仍然是幽然如訴的女聲,可比起剛才,卻多了幾分不忿。
謝琅暗暗打量,發覺花道家顯然對來人這樣的態度習以為常,隻微微朝旁邊一讓,將她和霍裡斯讓到來人麵前。
“上前來。”赫爾海姆朝兩人招招手,“過來把手按在這張桌子上。”
謝琅看了花道家一眼,見她眼睫微垂,才和霍裡斯一起走上前。
她同霍裡斯一樣,將右手按在桌麵上。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張桌子摸起來並非冷冰冰的木頭,而是溫熱的,甚至……有幾分像正在呼吸的活物。
食指指尖竄起一絲刺痛,赫爾海姆示意兩人收回手。
謝琅抬起手看了一眼,發現指尖多了一星細微的針刺痕跡。
【“傳令之桌”已啟用。】
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
【開始檢測身份信息……左忘憂,女;白玉蘭,男。】
【開始身份錄入,請選擇身份。】
花道家瞥了木桌一眼:“和我一樣。”
【明白,錄入身份:殺手。】
謝琅:“……”
她還是第一次有個殺手身份,怪新奇的。
一旁,赫爾海姆幽幽道:“你竟然會收學生?”
“夠了海拉爾。”花道家毫不客氣道,“你已經有了那麼多仆從,我收個徒弟怎麼了?”
赫爾海姆仍是那般幽怨的神情:“我隻是在想,他們毫無生氣的樣子是否好看。”
這是什麼話?
謝琅聽得眉頭一皺,手也被霍裡斯攥緊。
“滾遠些,彆打我學生主意,也就梟受得了你了。”說完,花道家不再理她,對謝琅兩人說:“跟我走吧,老師帶你們回家去。”
也不知道她召出光腦點了什麼,不多時便有一輛懸浮車緩緩駛來。
謝琅和霍裡斯隨她上去,車門闔上後她鬆開霍裡斯的手站到窗前,發現不遠處木桌旁,赫爾海姆幽怨的目光仍定定地望過來。
“她是誰?”
見懸浮車已往環形平台下方、真正的阿特洛波斯沉去,再也看不見赫爾海姆的身影,謝琅才轉過身問。
“04赫爾海姆,據說被她殺死的人最終都成了她的仆從。”她身前兩步開外,霍裡斯的神情也肅上幾分,“她的能力核心像霧一樣。”
謝琅微微斂眉。
連霍裡斯可能都對她沒什麼辦法嗎。
看來,阿特洛波斯確實有很多好手。
花道家說:“她是a級能力者,沒事少招惹她,我可不想事情沒成之前先在她的大批仆從裡看到你們的臉。”
停了停,她又補充:“榜上前四的殺手很少變動,赤刃和海怪在他們看來都不算什麼。”
謝琅知道她是好意,便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記下了。
三人對話間,懸浮車已下行到阿特洛波斯表麵,又迅速進入倒懸之城中。
這座倒懸的金字塔狀城池有銀青星那般大小,中部鏤空。懸浮車順著這如巨柱般的鏤空飛速下行,一晃掠過六層各不相同的平麵,最終在第七層緩緩停下。
透過車窗,謝琅見到大片大片盛開的櫻花,以及隱在櫻海深處的一座巨型院落。
花道家率先下車,帶著他們行過卵石小徑,走進庭院大門,踏上木質回廊。
院中沒有櫻樹,隻有回環走廊中間大片的枯山水,碎石細沙勾勒出水流痕跡,石塊充作山石,叫人一看便心生寂靜。
但花道家投在白石上的影子湧動。
謝琅抬眼看去,見劍術家從花道家影子裡出來,大力將一個狼狽的人影重重擲向精心鋪好的沙石表麵。
這一摔,沙石四散,原有的寧靜意境也被打破。
劍術家立在枯山水景中沒動,但謝琅注意到,他衣袖裂了,血跡蜿蜒而下,從他指尖滴落至地麵,將白沙洇成血紅。
被他摔在地上的柯察大叫道:
“我未曾得罪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抓我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