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西絲現在的軌道臨近星域邊緣,上校離開摩伊拉星域隻需半個天河日,三天河日後炸掉……大概會在巡防軍的巡邏航線上?”
她點到為止,柯察卻想到臨離開包廂前作為侍者的暗線拍過自己肩膀,也想到飛行器一旦在巡防軍的巡邏航線上炸掉,殘骸必然會被拖去檢查。
殘留的生物信息一旦檢查出來,被人發現一個本該在中央星係的人卻出現在巡防軍的巡邏航線上,會威脅到的隻有……
“該死的項盼山!”柯察大罵道,“他說是收到情報,讓我暗中把東西拍下來送回去——他的,他居然要讓我死,不會還想借我的死把叔父拉下來吧?”
謝琅眉頭微皺。
柯察說這話倒有幾分真心實意,她一時之間看不出來是不是在演戲。
或許是真的?
她還記得懸賞單上那行小字,霍裡斯當時說,那是宣傳處負責人凱布裡上將的字跡。
可讓柯察過來的居然不是他,而是另一個陌生的名字。
怎麼會有兩撥人想殺柯察?
算了,先順著他說吧。
她的腕機又閃一下,點開一看又是霍裡斯的消息:
[軍備部負責人,軍備部部長項盼山,上將軍銜,很被柯卡塔主席看重,與凱布裡素來不合。]
[主席年事已高且沒有後代,凱布裡和項盼山一樣是下任主席候選之一。]
柯察是柯卡塔的唯一的侄子,若是這麼死了也會影響柯卡塔的情緒。
就當柯察說的是真的,項盼山必然會在柯察死後將他沒有回去述職的事捅出來,再說他私自前往拉克西絲,湊些勾結外域星盜的罪名……柯卡塔很難不因此引咎辭職,項盼山也能因為此事趁機上位。
這軍部真是漏成篩子了,連頂層人都在這般追名逐利。
謝琅心下不喜,臉上卻沒表現出來,隻管問柯察道:“我老師救你,是想回原生星球小住一段時間。上校又是柯卡塔主席的侄子,想必能有辦法吧?”
她想看看柯察會怎麼做。
柯察聽得臉一黑。
什麼能有辦法,現在他命都牽在這殺手師徒身上了,是一定要有辦法。
不過這倒是不難處理,柯察鬆了口氣,開口答應下來,說自己會帶他們賄賂巡防軍過去。
謝琅:“……”
這也是個篩子!
她當即口風一轉:“但我們不得不多問,為什麼上校會拍下放射性翠玉和幻蝶母蟲觸足?”
柯察煩躁中透著股心虛:“我怎麼知道?他們讓我買什麼我就買什麼,我連送到哪都不清楚。”
謝琅:“……”
這蠢貨果然演都演不像,真想現在就砍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又道:“我想上校是有途徑幫上老師忙的,隻是還有人想殺上校。為了避免上校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我還有一件事要替老師們問。”
柯察:“什麼?”
謝琅:“上校當時得到參加拍賣的消息,是從哪個渠道?”
柯察:“是信。”
信?
謝琅窺到他略顯敷衍的神情,直接氣笑了。再瞄眼霍裡斯,見他神色沉沉,看起來心情不很美妙。
霍裡斯確實很煩。
柯察是難得撞到他們眼前的、行跡明顯異常的人,他本以為從他身上能了解到什麼東西。
結果這人是真的蠢,演得太用力,還自以為彆人看不出來。
但放射性翠玉是在拍賣之前柯察才被通知拍下的,劍術家有說過他接了通訊。
那就是說,他一開始收到的吩咐是拍下幻蝶母蟲觸足。
什麼人有那麼大能耐知道拉克西絲的拍品安排?
他思考的時候,謝琅已經又問了一句:“上校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拍什麼?”
柯察猶豫了一會,點頭:“對,項盼山在拉克西絲有暗線當侍者,一開始就讓我拍觸足,說軍部研究用。”
謝琅瞥向霍裡斯,見他搖了下頭,垂眼搗鼓腕機。
一條新的訊息進來:[軍部沒有研究部門,也不會研究蟲族殘軀,他在胡扯,演得也不行。]
沒有研究部門拿來乾什麼?再說,一個侍者怎麼會知道拉克西絲商會到底會拿出什麼拍品?
演得這麼假也就罷了,還在騙人,是看他們態度覺得很好說話、也好忽悠?
謝琅赫然抬眼,目光如刀:
“可我知道的,怎麼和上校所說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