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心念電轉間,不忘對絲線蠶提問:“那現在這個投影怎麼處理?”
克洛托同阿特洛波斯和拉克西絲都不一樣,它沒有能真正彈壓全局的勢力。帕爾卡女士在克洛托的聲望固然高,可情報商趨利而為,黑客們隻愛研究技術,帕爾卡隻能予以震懾,卻管束不了太多。
它本來也算是摩伊拉星域外來定居人口最多的地方。
絲線蠶的工坊周邊被清了場,勢必會引起很多暗中的關注,要讓消息牢牢關在籠子裡,就得立刻把芯片裡的內容看了。
謝琅本以為派西斯讓他們找絲線蠶,就是說明她自有一套手段,誰知女孩理直氣壯道:“我怎麼知道要如何安全去除投影?我生在克洛托,可沒你們倆對聯邦的了解多呀!”
謝琅:“……”天殺的,她對這東西能有個鬼的了解?
隻可惜她現在頂著謝鳴玉的身份和社交關係,想說自己不了解也沒辦法:她沒有原身的記憶,誰知道謝鳴玉到底擅不擅長這方麵技術?
她“失憶”的消息可沒抖給帕爾卡絲線蠶兩人聽。
正躊躇著,霍裡斯開口,不動聲色地將絲線蠶的話頂了回去:
“鳴玉對這方麵技術沒有研究,機密芯片技術在軍部由專人負責,與研究院並沒有什麼聯係。”
在兩個都知道他們身份的人麵前,霍裡斯索性也直接叫了她名字,隻是出於某種顧慮,他沒有提到她現在實際使用的這一個。
他頓了頓:“至於我……我常年駐守前線,雖說確實在軍部待過幾年,但這類機密芯片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
謝琅接口道:“而且派西斯讓我們來找你,不就說明你有辦法解決嗎?”
絲線蠶沉默了。她好半晌沒說話,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可以嘗試用針把投影勾掉,卻不能保證投影不會顯形——派西斯一定知道怎麼做,可他人呢?”
帕爾卡:“不巧,他死了。”
工坊裡一片死寂。
有什麼在謝琅懷裡扭動,她一低頭,頓時對上機械鸚鵡黑溜溜的眼睛。
鵝耳櫟、雌雄同體……她猛地舉起鸚鵡,高聲道:“派西還在這裡!”
“是的,我還在這裡。”一道疲憊的、異於在場所有人的女聲在工坊裡響起來。機械鸚鵡掙脫謝琅的抱著它的手,撲棱棱扇著翅膀飛到半空,“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帕爾卡、三白。”
銀光一閃,帕爾卡的身形陡然縮小,整個人借由腰部附肢的力量扒住工坊牆壁騰空而起,震驚地與那隻綠皮鸚鵡對視:“……阿塔爾,你的意識還在?”
她之前看這隻鸚鵡的表現,原以為阿塔爾和伊克提奧一樣沒救了,沒想到阿塔爾還有說話和動作的力氣。
機械鸚鵡答:“不多了,我們這個族群本就雌雄一體,和他分開對我來說也不算好事,苟延殘喘罷了。”
絲線蠶捧著芯片走到工坊中央,招手示意它落到自己手上。
機械鸚鵡卻落到謝琅肩上,親昵地貼了貼她的臉:“小奧菲,上前去。”
“我?”謝琅有些驚訝,“可我對芯片一竅不通。”
機械鸚鵡非常堅持:“我們之前教你敷衍工作日誌、帶你做實驗項目,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教你了,很簡單的,學一學吧?”
謝琅聽出哀求,便閉了嘴,老實地走上前去。
她並不擔心會出什麼事。絲線蠶親口說派西斯一定知道怎麼做,醒過來的真正的二分之一個派西斯又催她上前、說要教她——說明這事對於派西斯來說,真就是用來給後輩上課的。
她從絲線蠶手裡接過芯片,也接過針,機械鸚鵡卻讓她將針放下:“用不著這個,小心戳到手。”
頓了頓,機械鸚鵡直接略過現在算是一窮二白的霍裡斯,轉向一旁半人馬形態的銀發智械:“帕爾卡,拿點液態綠晶來。”
帕爾卡默默端上一小碗液態翠玉:“綠晶沒有,隻有這個。”
“那更好。”機械鸚鵡滿意道,“小奧菲,把芯片扔進去吧。”
謝琅:“……?”就這?
她木著臉按阿塔爾的要求,將芯片扔了進去。
隻見輕薄的芯片觸上液態的翠玉就驟然帶起一股白氣,銀色芯片上殷紅色的投影被白氣牽引著脫離芯片表麵,還未浮到空中,就跌落到青翠的黏稠液體當中。
白氣漸漸消散,芯片仍然飄在翠玉液表麵,但那一抹紅色已經不見蹤影:
它沉了下去。
“這樣就好——”
鸚鵡驟然失聲,一下從謝琅肩頭翻下去,被她手忙腳亂地接到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