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穿著襯衫長褲,身前正投影著寫有他們飛船名和客艙號的影像,見到謝琅和霍裡斯駐足了好一會,便繞過投影上前詢問:“兩位是乘坐‘長鯨號’飛船來首都星的嗎?”
謝琅說是:“我們就住在你寫出來的客艙裡。”
她說話時麵上帶笑,心裡卻寒涼一片。
——果然不出所料,那兩張無限期船票的使用狀態是一直被人注意著的。
不過,是誰?
年輕人關閉投影,上前來壓低聲音道:“看來兩位就是凱布裡上將的遠房親戚?”
謝琅和霍裡斯對視一眼,均能看到對方臉上古怪的神色。
凱布裡?遠房親戚?
這些詞湊在一起,未免有些奇怪了。
如若發布懸賞的人就是凱布裡,那他唱的是哪一出戲?
暫且摸不清對方路數,謝琅謹慎地問:“不知女士是……?”
年輕人說:“我是上將副官的下屬,上將今日有會,副官——我是說樸浩鎮樸副官,也有彆的事要做,所以拜托我來接兩位,臨時住處已經準備好了。”
謝琅審視地看著她——從體態神情來看,的確應該是個接受過良好訓練的軍人,看說話樣子,也不像是知道凱布裡私下做的事情的。
她稍稍緩和神色:“那多謝這位……”
年輕軍士嚴肅道:“不必稱軍銜,您照樣像剛才那樣稱呼我就行。”
……意外正直。謝琅瞥向霍裡斯,發現他眼睛裡含著同樣的擔憂:這個年輕軍人知道自己被安排來做什麼嗎?
如果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滅口?
但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提醒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值不值得提醒,隻能沉默著跟在她身後離開銀心港,坐上早就在一旁等待的懸浮車。
霍裡斯低聲說:“這車看外觀不是她能配置的,應該是凱布裡的車。”
謝琅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和他相攜坐下。
軍士在兩人對麵落座,懸浮車便自行合上了門,彙入城市上空的車流當中。
聽ai的播報,懸浮車要飛行一段時間,她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年輕軍士聊天,套了下話。
可惜這軍士很謹慎,回應得都很含糊,謝琅試探過兩回,隻能看出她確實應該不知道凱布裡做的事情。
貿然提醒不現實,她和霍裡斯都怕打草驚蛇,隻能委婉告訴她最近儘量避免單人出行。見人並不明白,便也歇了這心思。
要送他們到臨時住處的軍士反倒有些感興趣地問:“聽樸中將說,兩位是從塞如林星域過來的?”
“那你們可真夠幸運。”得到肯定答複,軍士臉上嚴肅的神情難得撕開一條裂縫,有些詫異地道,“塞如林星域已經在源秘書長的要求下戒嚴了。”
戒嚴?
應該針對的是刺殺娀家家主娀讖的殺手,可居然是秘書長提的嗎……
謝琅邊聽邊思索,總有一種預感:自己對源尚明的判斷似乎出了點差錯。
“這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戒嚴?”她不動聲色地問,同時將手裡提著的箱子往上拎,展示給軍士看,“對了,這是上將托我們帶來的東西,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送過去?”
此時懸浮車已經降落,在一條幽靜的大道上停了下來。從車窗往外看能見到大道兩側都是獨棟的小樓,外觀都漆成白色,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直接放車上就好。”軍士聞言,指了指停懸浮車,說,“我也隻是送兩位過來,很快就要返回軍部,這車是上將的,會自行開回上將的住所。”
那可再好不過。
她還擔心,這箱子沒辦法第一時間送去凱布裡那裡,監聽不了東西呢。
懸浮車車門滑開,軍士適時塞給他們一張住房房門id卡,又跟著下車將房子指給兩人看,並親自帶著他們走到門前。
臨道彆的時候,送他們過來的懸浮車已經開走了。
霍裡斯陪著軍士在房門前不遠的路上等待新的懸浮車過來——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女性打扮呢。
他還在思考塞如林星域戒嚴的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身邊的軍士卻仿佛後知後覺想起來一般,側過臉看著他說:
“剛才忘了回答,您先生剛問戒嚴的情況——這是兩個多星期前的事了。”
“聽說……是函夏星係那位老壽星遇刺,正在找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