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凱布裡要處理他們,也是方便。
他心知來到首都星必然會遇上這等事,心下倒很安定——畢竟,他和她一道前來,本就打著看看凱布裡、以及可能有的其餘人手段的主意。
再說……他踏入門中,心中想著:
若是換他設了懸賞、請了殺手,也是要將人秘密殺了的。
“阿蘭。”熟悉的男子嗓音喚他。
霍裡斯眼中微凜的冷光褪去,麵上重新顯出極為溫和的神色來。他反手關上門,向立在空蕩客廳正中的人快步走去,問道:“怎麼了?”
這客廳有極大一扇落地窗,正對後院,窗前無甚遮擋,於是天光便肆意灑落,將未開燈的客廳映得極為明亮,也照亮了謝琅燦金的發絲。
她是側著身站在落地窗前的,天光僅僅把她半張臉映亮,顯得她此刻扮作的男子麵容極為深邃,神情也無端嚴肅。
“過來,伸手。”命令的語氣。
猶是這些時日見慣了,霍裡斯也不免被她容光所攝,當下下意識地便照著她說的做了。
等手被人握在手心裡,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半獸人信期不顯時,“命定伴侶”帶來的吸引力其實不算大,可霍裡斯細細琢磨過,卻感覺自己的順服並非全是因為生理上的吸引。
這更多出於情感上的偏向,可他分明……在銀青星與她碰麵前,並沒有這麼深的感覺。
說得更清楚些,他與失憶前的她,其實沒什麼共同話題,默契更是沒有。
那麼,她究竟……
霍裡斯眉頭未皺,眼底卻有深思之色。然而牽住他手的人隨意問了兩句想不想去後院轉轉,他一時怔然,反應過來後就立刻應好。
後院的花草的確打理得很好,隻是他心知肚明,他們並不是想要看花,而是暫避開小樓裡的監控監聽設備。
剛才她牽住他手時,用很輕微的力道在他掌心裡寫明了。
他並不覺得奇怪,反而有種心頭大石落定的感覺:隱藏暗處的人,若不監視他們,才叫怪了。
手上白光微亮,他用“颯遝”再掃了一遍,確定後院裡沒有監聽設備,隻有掛在小樓牆上的監控。
他們的殺手身份是花道家的弟子——這事沒有掩蓋,依照花道家愛“插花”的性格,身為弟子對花草感興趣也不足為奇。
但他們仍不能在後院逗留太久,因這其實不太符合殺手驟到不熟悉的地方的心理。
——他們還沒把房間一一檢查過。
霍裡斯若無其事地回握謝琅的手,寫道:
——何時離開?
——等人來滅口。
他微微斂了下眼,心道她和自己想的一樣。
兩人又不高不低開口聊了兩句,說的就是院子裡的花了,隔了半晌才重新回小樓“細細”搜查。
搜得很散漫,拆了幾個擺在明麵上的監視監聽設備就作罷。
初出茅廬的殺手麼,是該不如師長那麼謹慎,也好再讓凱布裡那邊放鬆一點。
謝琅在沙發上坐下了,霍裡斯便也緊挨著坐。
她瞄了霍裡斯一眼,召出光腦,隨意翻了翻阿特洛波斯的懸賞版塊,顯出兩人在尋找新目標的樣子。手卻若無其事地扶住自己臉頰,狀似不經意地觸了下右耳耳垂。
霍裡斯則是撩了下頭發——兩人耳骨上均貼著透明的耳機,此時正有聲音從中傳來。
懸浮車的聲音早就遠去,現在他們能聽到的,是軍靴踢踏聲,碰撞聲,還有很規律的、“滴”的輕響。
一個很年輕的、又隔得仿佛有些遠的男聲響起:“東西帶來了?”
“是帶來了。”回答的是個中年人的聲音,他要離得近些——是離送上去的箱子近些,“這兩個人確實做得不錯,小維利爾斯和柯察死了,您也能少些憂慮。”
霍裡斯握住她的手指收緊,謝琅便了然了:這說話的第二個人,就是凱布裡。
“可惜,那謝家孩子是還活著嗎,前些時日似乎聽聞她在塞如林。”
年輕的男聲道,隨後是“碰”地一聲,大概是箱子被扔上了桌子。
“或許,日前星域封鎖,隻能讓紅蠍子的人看看了。”
……還勾結星盜團?謝琅不由蹙眉。
“是該找到她。”那年輕男人淡淡地說,“之前姓施的容器無用,已經扔了。還是她最合適。”
“何況有些東西……或許就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