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卡塔?
謝琅微微一怔。
她自然很熟悉這個名字——聯邦人誰能不熟悉呢?他畢竟是現今的軍部主席,同時也是位s級能力者。
與霍裡斯s的“錨與鎖”能力不同,柯卡塔是貨真價實的s級能力者,他成名已久,早在七十年前就已經是聯邦家喻戶曉的s級,而今,聯邦有記載的s級能力者隻有他一個人還在世。
他的年紀據說與娀家那位相差不離,隻是稍微小上幾歲,也是將近一百八十歲的高齡老人,在蟲族入侵、聯邦平均壽命大幅縮短的當下,確實算是長壽了。
也因為年事過高,柯卡塔雖然還任軍部主席一職,平日裡卻幾乎不管事,權柄由總參謀長梅耶·維利爾斯、秘書長源尚、軍備部部長項盼山、宣傳處處長維德·凱布裡以及警備司司長阿圖爾奇克·彼什科夫五人瓜分。
他本人更熱衷於公益慈善事業,由於沒有子嗣,相當一部分的財產都被他捐贈給由研究院下屬教育廳牽頭建立的保障教育基金會,用以支持聯邦邊遠星域的孩子們讀書。
謝琅還記得當時銀青星那場全聯邦實時播報,那時的柯卡塔麵容和煦,也有軍旅生涯帶來的風霜和堅毅。至少,熟悉他的人很難把他和謝琅他們遭遇的一係列事情串在一起。
可是……
她想著霍裡斯和帕爾卡女士同時說的兩句話。
如若說隻有徽章還能說是被人陷害,可當日來小樓的殺手聯係最多的對象也是他……那就難以解釋了。
腕機的光發出頻閃,大概是帕爾卡在發消息。謝琅暫時沒時間去看,隻能任由它閃著,目光頓在霍裡斯身上。
在她思考的時間裡,他就一直垂著頭,沒有再說半個字。
謝琅眼尖地發現他方才握著徽章的手垂在身側緊緊攥著,用力到手背上凸顯青筋。
她抿了下唇,毫不客氣地擒住他手腕,一麵拉他朝巷子外邊走,一麵用命令的語氣說:“鬆手。”
這人再攥下去怕不是指甲得嵌進手心裡。
霍裡斯茫然地應了一聲,倒是乖乖鬆了手。謝琅拉起他手一看,手心的指甲印果然很深,已經能看見少許血絲。
她道:“你心下不解,且不願信。”
霍裡斯沉默,收起徽章,回首又用“颯遝”上上下下找了找,發現沒有什麼彆的東西,才低低地說是:“主席推動了聯邦軍隊改革,我實在不願相信這事是真的。”
是“不願相信”,而非“不信”。謝琅知道,他的心緒已經非常動搖了。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對於他而言,柯卡塔指不定在他人生路上發揮了什麼大作用,比如……
“我當時入讀聯邦第一軍校,第一年的指揮課程,是由他來上的。”霍裡斯帶著她分辨方向,繼續朝兩人的目的地走去,語氣卻很頹喪,“他是……一位優秀的指揮。”
聯邦軍隊無比龐雜,要在戰中指揮軍隊,須得了解麾下大小事務、軍需武器、補給,乃至各艦隊擅長方向,方能以最快速度擊破蟲族陣線,也給前線軍士留下更多喘息時間。
“在主……柯卡塔主持改革前,聯邦軍一直各自為政。”霍裡斯輕聲解釋,“蟲族入侵之前,聯邦在宇宙內並無外患,因而隻有三個駐守邊境的軍團,以及巡防軍,像編號四五六及之後的軍團都是在蟲族入侵後才陸續建立的。”
謝琅已經能猜到了,她忍不住問:“一百五十年前,第三軍團發生智械暴動,也是因為各個軍團各自為政?”
霍裡斯點頭:“這場改革是一百三十年前的事了,在此後各軍團才能統一對外,而不是互相搶翠玉資源。”
“所以……”他略有些遲疑和感傷,“我實在不能相信他會……”
最後幾個字他沒有出聲,隻是動了動嘴唇,但謝琅能想到他說的是什麼,無非是“勾連蟲族”和“背叛聯邦”。
她沉默片刻,冷不丁問道:“軍隊改革後,大批量翠玉都集於軍備部之手?”
“除去前線的第一軍團、第二軍團,還有第五軍團翠玉自給自足外,其餘軍團確實……”霍裡斯說到這裡,突然閉了嘴。
他腳步頓住,直愣愣地站在路中間,被謝琅拉了拉,才如夢初醒般跟著她往邊上走。
謝琅抬眼注視他的神情。
霍裡斯的外貌條件確實優越,從側臉看能看出他鼻梁筆挺,眼睫纖長,又有著不錯的下頜線條,看上去很吸引人。這張英俊的臉上此時卻蘊著沉沉的陰雲,變作墨藍色的眼睛裡滿是冷光。
他一字一頓,向謝琅確定自己的猜測:“這些翠玉,全被用來孵化蟲族了?”
派西斯拚死帶出來的芯片上有好幾份工作日誌,其中15ii梅拉克的實驗工作日誌就有提到,“礦質優良的翠玉,很適合當做孵化蟲族的養料”。
“很有可能。”謝琅說,“隻是,我們不知道他進行改革,是否就是為了這事。”
而且……她總覺得15ii梅拉克似乎與其他人的年齡相差太大了。
當初威茲德姆查詢過中央星係謝姓人士的資料,給出的五條信息裡有一條是原身父親謝幼安的,他身份資料從身份信息管理局抽調走時才3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