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外,薛仁貴正在布置侍衛們的防務工作,忽見武皇後的鳳駕擺了過來,快步過去見禮。
武皇後坐在鳳輦上,淡淡道:“薛將軍救過聖人性命,便是吾的恩人,以後在吾麵前,不必多禮,抬起頭來吧。”
薛仁貴直起身道:“謝殿下。”
鳳輦在殿外停下,武皇後慢慢走了下來,問道:“聖人可在殿內?”
薛仁貴道:“回殿下,聖人去後宮了。”
武皇後點點頭,勾了勾手指,示意薛仁貴跟在她後麵。
兩人繞過正殿,來到寢殿,武皇後徑直走了進去。
薛仁貴卻在寢殿門口停住了,雖然他是千牛衛,沒有皇帝同意,也不能隨意進入寢殿。
武皇後轉頭看了他一眼,道:“進來吧,吾有些話要問你。”
薛仁貴這才領命進殿。
武皇後在龍榻上坐下,喝了口茶,淡淡道:“薛將軍,朝廷攻打西突厥之戰,你有何看法?”
薛仁貴想了想,認真的道:“臣以為程老將軍和王將軍都是百戰之將,賀魯叛唐,十姓突厥中,不得人心。此戰我大唐定能獲勝。”
武皇後微微一笑,道:“薛將軍這話,聽著讓人提氣,薛將軍覺得能否一戰消滅西突厥呢?”
薛仁貴遲疑了一下,道:“當有八成把握。”
武皇後鳳眸閃動,暗道:“這薛仁貴似乎並不聰明,未瞧出陛下將程知節調離長安的目的,也不知陛下為何如此看重他。”
她拍了拍手,殿外走進一名侍女,手中捧著一副棋子。
“薛將軍,你以後負責陛下安全,可要儘心辦差,不可懈怠,這是一副藍田玉棋子,吾賞給你了。”
薛仁貴吃了一驚,單膝跪地,拱手道:“殿下,微臣未立功勞,不敢拜領賞賜。”
武皇後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你是不願領賞賜,還是不願領吾的賞賜?”
薛仁貴額頭頓時多了幾滴汗水。
他早就聽說過這位武皇後手段厲害,敢與她做對的人,就算是輔政大臣褚遂良,也難落得好下場。
遲疑片刻後,薛仁貴深吸一口氣,道:“殿下,臣告退了。”
武皇後臉上並未露出怒色,反而微笑道:“很好,你去吧。”
她雖然在笑,眸光卻森寒冷冽。
薛仁貴心中不安,正有些進退不得時,一道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薛卿,既然皇後給你賞賜,你就收下吧。”
武皇後和薛仁貴都吃了一驚,李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通室門洞。
武皇後暗暗惱怒:“陛下何時進來的,外麵那些廢物,為何不提前出聲示警?”
臉上則帶著明媚的微笑,道:“大家,你總算回來了,妾身等你半天了。”
李治走到薛仁貴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笑道:“薛卿,下次皇後賜你東西,你直接收下便是,就當做朕賞賜的。”
薛仁貴喜道:“臣謝陛下恩典。”接過棋子,告退離開。
李治慢慢走到龍榻另一邊坐下,接過武媚娘遞過來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淡淡道:“皇後,薛卿是朕的恩人,你以後莫要再為難他了。”
武媚娘鳳眉聳動了幾下,嗔道:“他如此不給妾身麵子,妾身自然有幾分怒氣,倒也沒打算拿他怎麼樣。”
李治緩緩道:“他是朝臣,你是皇後,後宮賄賂朝臣,豈不是又給關隴派係口實?於你名聲也不利。”
武媚娘微微一愣,輕聲道:“妾身記住了。”
李治吹了吹杯中茶水,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武媚娘看了他一眼,道:“妾身聽徐妹妹說,大家明日要開朝會,所以特來與大家商議一番。”
李治道:“商議什麼?”
武媚娘揮了揮手,殿中下人全部退下了,隻有王伏勝沒退,目光看向李治。李治點了點頭,他才退下。
武媚娘走到李治旁邊坐下,低聲道:“九郎,王文度來信了。”
李治微微一愣,正琢磨著王文度是誰,腦海中又多了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