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徐槿一樣,文采過人。
兩人經常寫詩交流,剛才那首詩,便是沈知禮感歎徐槿在宮中的悲苦境遇,有感而發,送給她的。
徐槿笑罵道:“你這丫頭,倒教起我來了,隻是沈姊姊許久不曾來信,有幾分想念她了。”
頓了一下,殷切的問道:“陛下可曾喝了湯?”
蝶兒將碗倒過來,嘻嘻笑道:“不僅喝了,還讓奴婢給您托話,說好喝著哩。”
徐槿接過湯碗,抱在懷裡,臉上閃動著明亮的光彩,道:“還真怕他不習慣江南的口味哩。”
她是江南湖州人士,江南菜肴爽口滑潤,做的極為精細,關中人則更喜歡食材的原滋原味,不愛加太多調料。
突然間,外麵進來一名四十多歲的女官,遞給徐槿一份帖子。
這是宮外命婦入宮請安的拜帖。
以前徐槿是婕妤時,不能批準命婦入宮,如今升為充容,每月都擁有一次批準權限。
帖子正是沈知禮送來的,想要入宮向她請安。
徐槿遲疑了一會,將拜帖遞還給女官,道:“我還未正式受封接冊,位份還是婕妤,無權批帖。”
女官笑道:“也不過這兩日的事,娘子何必較真。”
徐槿正色道:“宮中規矩豈可輕壞?勞煩江尚宮幫我將拜帖轉交給皇後殿下,請她代為恩準。”
尚宮是後宮六尚局的女官之首,正五品的官職,在後宮中的權利地位僅次於嬪妃和世婦,比不受寵的禦妻還高一些。
女官江尚宮感慨道:“充容娘子如此識大體,妾遵命就是。”
江尚宮拿著拜帖來到立政殿,將徐槿的話轉述給武皇後。
武皇後正在練習書法,聞言輕笑一聲,對左右道:“徐充容什麼都好,就是太刻拙了。”用玉筆批下,命她送回蓬萊殿。
江尚宮剛走到門口,武皇後突然喊道:“回來。”
江尚宮反身回去,不解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武皇後問道:“那位沈知禮娘子,嫁入哪個豪族?”
江尚宮答道:“好像是蘭陵蕭氏。”
武皇後喃喃道:“果然如此,這個徐充容,差點小看她了。”
江尚宮也是武皇後親信之一,她低聲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武皇後淡淡道:“蕭氏那賤人剛出宮,這位沈娘子就要入宮拜見徐充容,你說是為了什麼?”
江尚宮眯著眼道:“蕭氏不肯死心,想讓沈知禮向徐充容求情。”
武皇後道:“徐槿不願得罪吾,又不願拒絕好友,所以才讓你來找吾。假若吾同意,她會向聖人提一嘴蕭氏,我也不好怪她。我若拒絕,沈知禮也埋怨不到她頭上。”
江尚宮道:“這位徐娘子果不簡單,不如把此事擱下,待她升為充容,讓她自己為難。”
武皇後擺手道:“不必,直接駁了沈知節的帖子,她既是蕭氏媳婦,吾也不怕她記恨。”
江尚宮領命去了。
武皇後又寫了一會書法,內侍們過來問膳,武皇後問道:“陛下可傳了膳食?”
張多海道:“還沒呢。”
武皇後點點頭,道:“吩咐尚食局,做幾樣陛下愛吃的菜,傳到立政殿來。”
一名宮人領命去了。
武皇後主殿旁邊有間偏殿,殿內置備了大量藥膳之物,她來到偏殿,準備為李治熬一碗藥膳。
忽然,又來了個尚宮局的女官,向她彙報道:“殿下,賀蘭夫人請旨入宮,正在長樂門候著呢。”
武皇後吩咐道:“多海,你親自去一趟,接賀蘭夫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