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舉行大朝會時,後宮也在舉行宮會。
其實每月宮中都有一次例會,給嬪妃們發放月俸、首飾、生活用度等。
九嬪的月俸是十六緡錢,貴妃的月俸是二十緡。
她們在宮中吃穿都不用花錢,平日佳節慶典還另有賞賜,這些錢是零花,後宮又被稱為脂粉錢。
年初的宮會則更重要一些,還會發放各州縣進貢的各種貢品。
然而,明明是一場喜樂事,可當徐槿和鄭貴妃來到立政殿開會時,卻聽到一陣陣慘叫聲。
“皇、皇後殿下,您就饒了我吧,奴婢再、再也不敢了……”
一名女官趴在地上,一名內侍正拿著根碗口粗的棍棒,杖打著她。
徐槿認出那人是尚宮局的一名女官,也不知犯了何錯,竟在宮會的日子裡,被皇後當眾責打。
她目光轉動,很快看到劉氏站在一張椅子旁邊,臉色蒼白,微微顫抖。
徐槿暗道:“看來此事與劉充嬡有關,皇後莫非是在立威?”
武皇後見她們倆進來了,揮手道:“拖出去打,莫擾了幾位妹妹的心情。”
兩名內侍把女官拉出去了。
鄭貴妃和徐充容朝武媚娘行過了禮。
鄭貴妃微微一笑,道:“這婢子犯了何錯,竟惹得皇後殿下如此生氣,可彆氣壞了身子。”
武皇後淡淡道:“兩位妹妹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劉充嬡,你自己說吧。”
劉充嬡還未說話,她身後走出一名婢女,朝幾人恭恭敬敬的行過了禮。
“多謝皇後殿下替我家娘子做主,還是讓奴婢向幾位貴人解釋吧。”
這婢女正是雨珠。
武皇後看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也罷,就由你來說吧。”
雨珠又朝幾人福了一禮,將事情的緣由,全部講明。
原來自從劉氏住進承香殿後,便對身邊下人和和氣氣,竟無半點脾氣。
隻可惜她身份低微,這般和氣,卻換不來下人們的感激,一部分內侍覺得她軟弱可欺。
再者,劉氏原本不過是個禦女,容貌並不出眾,突然升為二品充嬡,宮中那些想上爬的女子們,更是對她嫉恨如狂。
倘若劉氏有幾分脾氣,憑著一宮之主的身份,也無人敢欺她。
偏偏劉氏生性懦弱,又待人過於和睦,承香殿宮人、內侍們早就不把她放在眼裡。
他們倒也不敢直接與劉氏對著乾,隻不過平日做事偷懶的偷懶,偷東西的偷東西。
雨珠初來乍到,憑她一人根本管不住偌大的承香殿。
她幾次建議劉氏杖責那些偷東西的宮人,劉氏卻不答應,隻說他們也是苦命人,采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
劉氏這般行為,助長了這些下人的氣焰。
一個姓穆的女官,竟把陳王李忠孝敬給劉氏的一個鳳紋金鐲子給偷了。
雨珠查出是穆女官所為,她死不承認,劉氏還向穆女官求懇,穆女官依然不為所動,囂張至極。
雨珠心知憑劉氏肯定對付不了這幫刁奴,趁著劉氏來開宮會,把此事告訴了武皇後。
武媚娘最近已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後宮之事上。
她本就是個眼裡揉不進沙子的狠人,如今又是後宮之主,絕不允許這種藐視宮規的事情存在。
她當即派人把穆女官拿來,當堂杖斃,以儆效尤。
鄭貴妃和徐槿聽完後,都鬆了口氣。
隻要知道武皇後並非針對她們,那她們就沒什麼好怕的。
兩女都知道,要想管住後宮這數萬名宮人內侍,沒有雷霆手段是萬萬不行的。
當初王皇後坐鎮中宮時,後宮就頗為混亂,偷盜、放火,甚至有內侍群毆,還經常在井中發現屍體。
所以兩女都沒有為那女官求情。
不一會,張多海進來傳命,說穆女官已被杖斃。
武媚娘揮手道:“把屍體送出宮去,找個地方埋了罷。”